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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跑出十里地,薛谦的心砰砰地跳,妈惹,这都是些什么事。
一闭眼就是见月凄惨地蜷缩在一边的模样,别跑了,你跑了,小尾巴可不得冷死饿死。薛谦暗骂自己,下马对着一颗树又打又踢地出气。
得,小尾巴这下是和他绑死了,一辈子就这么被绑死了。薛谦重重地叹气,自我安慰,虽然见月是傻子,但傻子有傻子的好处,乖巧听话,长相也过得去,差不多得了。
十四岁的少年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上马回头,狂奔。
赶回破庙的时候已是傍晚,把马系好,薛谦就火急火燎地冲进去,没一会又跑出来,大口地喘气。
见月呢?
里面的干草上啥也没有,庙外一片寂静。
“见月!见月!”,薛谦在小山坡上跑上跑下,愣是没找到他的小尾巴。
薛谦哐当一声坐到地上,傻了。
找皇兄的事抛在脑后,先找到见月才是正经。仔细想想见月起来后,发现不见了他的时候会怎么做,小尾巴肯定哭哭啼啼地要找他。
嘶,薛谦实在带入不了一个傻子的想法,这可怎么办。
太后远房亲戚失踪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皇城。楚怀风一看就黑了脸,他就知道那玩意会是个麻烦,薛谦逃跑是想干什么,造反还是复辟,闫家和洛家的兵他都碰不了,难不成要去旭华?
“陛下,你在烦什么呢?”
楚怀风抬头,就见到时容从床上起来了,随便披了件长袍,赤脚走向他,隐隐露出弧线优美的长腿。
过了年,他就二十七岁了,当日柔软的少年长成了青年,眉眼越来越锋利精致,气质却像闫珉那般内敛。
不愧是从小带大的。楚王暗中打翻了醋瓶。
时容奇怪地看着他,总觉得陛下这神情有点醋意,于是伸手柔柔他拧起的眉心,“怎么啦。”
楚怀风捉住他手腕,拉到怀里坐腿上。
时容乖乖地让他搂着,一边去看桌面摊开的信函,脸色一惊,“时迁不见了?!”
“是薛谦,”,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过来,楚怀风无奈道,“怀珍让人把楚镶的地皮都铲过一遍,还是没找到,很可能跑进山里了。”
“那我让兄长去找——”
“等等。”
“嗯?”,时容不明所以地看他,还要等什么。
让闫珉去找,你肯定也要跟着去了,还不知道要找多久,楚怀风哪舍得他离开自己这么长时间,想了想,说道,“薛谦不见了的事,不宜声张,毕竟他身份特殊,很难说还有没有张贵妃的余部在。”
“我会下一道微服私访的旨意,让怀婧和丞相监国,和你们一道去找。”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俊脸,时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说道,“陛下,你就是想和我去游山玩水吧?”
楚怀风笑了,“是又如何?”。
嘴上说找时迁,其实他私心希望时迁出点意外,死了的才是最安全的。
出了皇城到郊外,时容总算不用躲在轿子里,他撩起轿帘,喊道,“兄长,可不可以给我骑马?”
闫珉策马走到马车旁边,“你是要自己骑,还是和我一起?”
洛珽讽道,“大公子,差不多得了,你当他是弱智么?殿下,微臣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平定南夷了,族里的老头子见到我都不敢站着,你还在这撒娇弄痴,像什么话。”
“那你倒是给我去平定一下啊。”,时容冷笑。
“微臣可作不了主。”,洛珽含笑看向楚怀风,把难题丢给他。
时容懊恼地瞪了他们一眼,闫珉把他拉上自己的马,自己翻身坐到马车上,叮嘱道,“别跑那么快。”
时容应是,然后一鞭子抽在洛珽的马上。
“殿下!”,洛珽硬拉着缰绳,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时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怕洛珽过来教训他,轻轻一拉马缰,纵着马一下子就跑远了。
洛珽咬牙也追了上去,势要给他好看。
马车上静了不少,楚怀风这才说道,“闫大人,你觉得,薛谦有可能去旭华吗?”
闫珉收敛起笑意,沉吟道,“应该不会,这些年来,我有意地让闫旸引导他,还治好了那个孩子,让他在时迁——薛谦身边监视,他确实没有要复辟的心,微臣猜想,他估计是想来找殿下。”
楚怀风诧异,“他来找容儿干嘛?”
“闫旸信上说,薛谦很是挂念他的皇兄。”
“那个孩子没有跟着吗?”
“见月也一道不见了,但现在都也没有消息。”,闫珉叹气,“怕是出事了。”
出事是出事了,只是与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时容没跑多远,就被洛珽的鞭子卷住腰,硬拉到他马上。
“殿下,你的马术还差得远呢。”,洛珽得意地笑道。
“那是因为没什么机会练。”,时容怒道。
“啧,又来了,是微
', ' ')('臣不给殿下练的吗?到现在还防着殿下的可不是微臣啊。”,洛珽佯装委屈。
时容挑眉,“行吧,那我把你这番话转告给楚怀风,怎么样?”
他不怪楚怀风,作为君主,他作出的让步是世人无法想象的,时容是宫里出来的,又怎会不懂。
“殿下就忍心微臣挨罚吗?”
“忍心。”,时容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地让他在后搂住自己。
“殿下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呢?”,洛珽叹气道。
时容磨牙,老是在床上那些细碎花样折磨人,他都忍了,还在这里怨他。
吻了吻他发红的耳廓,洛珽嘴唇擦着他的耳侧,吹着气问道,“殿下耳朵怎么红了,是想要了么?”
“没有!”,单纯的反驳不太畅快,时容眯起眼睛,侧头看着他,懒懒的道,“洛大人总是说我年纪大了,可洛大人年纪不是更大,再过几年,说不得就不行了——唔!”
还没说完,就被惩罚性地咬住嘴唇,下颚被卡主,捏开牙关,口腔被毫无阻碍地侵犯。
亲到他喘不过气了,洛珽才松开手,往下摸到他腿间,“亲一下就硬了,殿下怎么这么淫荡?”
时容脸红道,“放手,我不想要。”
洛珽也就放了手,现在时机不好,等到晚上安顿下来,他一定好好地让殿下舒爽。
他们一路往北,每到一处城镇,就让当地的城主发散人去找,期间闫珉的山鹰送了几次信函,但都没有好消息。
时容更加没心情和他们玩笑了,眉头紧皱,只想着赶紧到归安镇。
见不到时容满脸愁绪的样子,楚怀风便选了城郭里最大的酒楼歇息,这里头饭菜堪称一绝,听城主说,这处晚上还有拍卖,而且卖的东西都是没人知道的,有时还会有一些从未面世的奇珍,很是好玩。
楚怀风把最顶的一层都包起来了,酒楼一到三楼是吃食的,往上都是房间,中间是半圆的空处,每一层都能看到一楼的戏台,估计晚上的拍卖就是在那里开始。
闫珉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对着山鹰吹一会骨笛,好让这些猛禽能从骨笛声音的回响中,记住附近的地形,这样才得以一直受到密函。
时容摸着山鹰顺滑的羽毛,又开始出神,最新的信里,还是没有消息,时迁是他最后的血亲,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血脉相连,总是不一样的。
“容儿太过忧心了,薛谦自幼机灵聪慧,身手不凡,必定不会有事。”,闫珉放下骨笛,柔声安慰。
时容嗯了一声,还是闷闷不乐,干脆走出房间,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楼下的热闹发呆。
他在闹市里不能抛头露面,洛珽便随楚怀风下楼点菜,再命人端上楼来。他们两个都是身形修长挺拔的英俊男子,一个气质凛然教人不敢逼视,另一个温柔中带着邪气,一下子就招了不少女子的目光,一双双水润大眼毫不客气地偷看。
闫珉站在他旁边,见他表情有些吃味,笑道,“容儿这就吃醋了?”
“哪有,”,时容撇嘴,“她们再怎么看,不也比不过皇后和郡主吗。”
“这就是在吃醋了。”,闫珉想了想,觉得有必要为楚王和洛珽辩解一下,“郡主最近和方丞相走得近,陛下也问过她意思,可以做主让她和洛珽和离,只不过郡主拒绝了。”
原本为时迁烦躁的心稍稍被转移,“她为什么不愿意?”
“女儿家的心思,我如何能懂?”,闫珉笑道,“至于皇后,崔氏为的是家族荣辱地位,陛下也要她压太后稳前朝,各取所需罢了。”
“许多事情,陛下宁愿和你们说,也不会和我说。”,时容看着楼下正在为他看菜牌的男人,那么一点委屈生气又消失了,“算了,不说这个。今夜这儿是会有拍卖吗,会有什么呀?”
“我也不知,大约都是些古玩珠宝,大不了就是稀有的野兽。”
时容不甚在意,他精神紧绷了这些天,估计饭菜一时半会也端不上来,便拉着闫珉回房休息。
他坐到床上,和衣钻到被窝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楚怀风和洛珽上楼后,见他睡着了,便和闫珉到另一房中,商议之后的路线。几人的侍卫死士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跟着主子的信号动作,眼下见到主人到了酒楼,也都乖觉地躲在暗处,以防各种危急情况。
酒楼老板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客,亲自捧了热菜上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还给了他们一份拍卖目录,这是只给有身份的客的,方便贵人们根据喜好一掷千金。
时容睡得正舒服,硬被叫醒,他惺忪道,“可不可以不吃饭。”
“不可以。”,闫珉把他罩在头上的被子拉开,时容又扯过被子罩回脸上,哼哼唧唧地抱怨。
洛珽道,“你太惯着他了”,他不耐烦地走进来,直接连人带被地抱起,走到隔壁布菜的大房,把他丢到矮榻上。
时容无奈地从被子里出来,都被丢到塌上了,再不出来,不但不能睡觉,说不定还不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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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菜式确实是好,和宫廷的奢华精致不同,都是寻常的食材,别有一番风味。
楼下突然锣鼓声响,时容好奇地靠上矮榻边的栏杆,一楼的圆台不知何时摆了个桌子,几个小二搬了一个铜像放在上面。
“开始了。”,楚怀风饶有兴致,刚才看了单子,似是有不少成色好的玉器,若是有好的,买点讨美人欢心最好不过了。
老板拿着单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除了顶层外,下面几层的包厢也都坐满了富家子弟,等着看又有什么好货捡。
这些物件都由不同的人提供,要在这拍卖得先给酒楼交一笔银子,洛珽和闫珉对望一眼,默契地笑了,这些搞钱的法门,倒也不妨试试。
前几样都是些寻常的古董,对于普通官宦富人来说,也算是难得一件的珍品,都一一高价买走了。
直到第七件,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瑟瑟发抖地躲在笼子的角落里。
见时容像是喜欢,楚怀风举了举酒杯,老板惊喜道,“七十两!”
雪白的狐狸甚是少见,不少公子哥儿都抢着要,很快就把价抬到二百两。
洛珽捏了捏时容的脸,笑道,“殿下喜欢这只小狐狸?”
“嗯,怪可怜的。”,时容诚实地道。
“殿下的狐裘没有十件,也有七八件了,就连卧房铺地的都是兽毛,怎么就可怜这么一只小狐狸了?”,洛珽笑道。
“洛大人何必这样欺负他,古人都说君子远庖厨,喜爱马匹又杀马吃肉的大有人在。若是觉得狐狸可爱,买回去养着就是了。”,楚怀风道。
见楚怀风又要举杯,时容按着他手臂,“算了,洛珽说得有理,况且这一路的,也不可能带只小狐狸。”
老板还贴心地为这一桌贵客送了好酒,用热水温着,时容怕他们总是想给自己买些什么,干脆亲自把酒杯都满上,一一递到他们跟前。
洛珽知道他酒量不好,接过酒杯后一饮而尽,而后揽过人亲吻,把酒尽数渡了进去。
“咳咳——”,时容呛到了地咳嗽起来,嗔怒地盯着他,白皙的脸上飞快地发红。
接受了一个人的酒,总不能把另外两个都推开吧,楚怀风没洛珽那么不要脸,但也想灌他,给他也倒了一杯,说要喝什么交杯酒,手臂要缠在一起的那种,时容被他逼得满脸通红,硬着头皮喝了两杯,最后受不了地躲到闫珉那里去,说什么也不肯喝了。
“爹爹救我。”,时容搂着他脖子,他已经有些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话简直就是最烈的春药,楚怀风几乎把酒杯捏碎,洛珽牙都要酸掉了。
“你们可真是好情趣。”,洛珽咬牙切齿。
闫珉俊脸微红,搂紧了怀里的人,说道,“这就要谢洛大人和楚王陛下了,天天在容儿跟前说长兄如父的,可不是我。”
楚怀风怒了,对时容道,“过来!”
“不要,你们都欺负我,”,时容从闫珉怀里抬起头,有了靠山,说话也硬气,“爹爹,他们都逼我喝酒!”
闫珉刚想说什么,眼睛瞥到戏台,突然一愣。
他站起来,凝神看去,脸色大变。
“一个上等的小奴,这脸这身段,都是顶尖儿的。”,老板笑呵呵的,展示着笼子里的奴隶。
那是一个身量尚小的少年,他满脸泪痕,蜷缩在笼子一角,脖子上拴着铁链。
“起拍价,五十两——”
“二百两。”,闫珉朗声道。
楚怀风见闫珉神色不似玩笑,也站到他旁边,不解地看着那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你爹不要你了,”,洛珽没什么兴趣,他一把把时容拉到自己怀里,拿话来欺负他,“闫公子看上个奴隶,他不要你了。”
“你胡说!”,时容眼睛马上就红了。
闫珉一下子把价格抬高了,但也挡不住纨绔对这个清秀少年的贪念,三百两四百两地加上去。
闫珉不耐地喊道,“一千两。”
楚怀风纳罕,“你疯了?”
“我没疯,”,闫珉头痛地咬牙道,“那是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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