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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楚怀风已带大军进驻归安镇,旭华国君赵冲吓得脸都白了,当下也顾不得享受楚镶美女,急冲冲就从别院跑到王府。
闫珉对他的到来并不吃惊,只温言道,“闫珉有罪,竟要国君走这一趟。”
赵冲抹了把冷汗,在旭华被软禁的记忆实在太糟,“世侄,孤听闻楚家那小子已经到了归安,你可有什么对策吗?眼下这边的兵马实是不够啊…”
“国君不必担忧,微臣有万全之策。”,闫珉安抚地说道。
赵冲以为他要诱骗楚怀风入山后击杀,不由得有点踟躇,“世侄,有些话孤不知当讲不当讲。”
“国君请说。”
“要杀楚怀风自是不难,但还是要顾及黎民啊。”
赵冲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如今整个中州大地,在临安王的荒唐统治下早已民不聊生,加上楚镶攻陷临安一朝,杀伐果断改朝换代,一夜间不知多少人人头落地。因而,若是再起大战乱,只会有更多无辜被残杀。
最重要的是,杀了楚怀风,谁来做那天下之主。赵冲庸碌,临安百姓不喜临安王的后代,闫珉没这个心,若是楚怀风的手下在他死后各个都要自立为王,那到时南北两头的蛮夷怕是会一拥而上,分噬中洲。
“国君的意思,闫珉自然明白,无论有何恩怨,都会以天下黎民为重。”
赵冲突然一拍大腿,喜道,“对啊,怎么没想到呢?那郡主,可不就是破局的关键?”
闫珉嘴角笑意淡下去,所有人都希望他和郡主联姻,做楚怀风的小舅子,一家人了,自然就不用再争斗。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但自那日理清自己对时容的喜爱后,他就再也做不到了。若不是想要共度余生的心爱之人,怎么能共点花烛,合卺交杯。
“此事还是别提了,有损郡主清誉。”,闫珉站起来,朝赵冲一拜,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赵冲无法,只得带着满满的不安离开。
在洛珽失踪后,洛府的暗卫尽数隐遁在镇中,见楚怀风一到就有官兵封镇,当夜就烧了玉檀楼,里面的人有逃跑不及的,也被烧死在里面。
这边封镇,那边这么大的楼就被烧了,怎么看怎么跷蹊,方源在得了楚怀风命令后,马上带人搜捕从玉檀里逃出的生还者,一间一间民居的搜捕,竟也找出了不少人。
这些人通通被带到营帐,用木头笼子关押起来,等到楚怀风处理完军务再提审。
楚怀风手中也有洛珽当日拿到的密函,他曾派出两个探子去徐正军队全军覆没的伤门涧查看,两人竟都活着回来了,按他们在山涧中所见,此前死去的士兵都已被移走,四周也没有埋伏的响动,想是敌人已经撤走了,但再深入的,他们也不敢过去。
闫珉到底在想什么?
楚怀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和他的设想不同,他本以为,闫珉在杀了徐正,捉了洛珽之后,会用怀珍逼他入山,然后找机会杀他,因此楚怀风早就做好了准备,以死士带上人皮面具替代自己,他再装扮成普通士兵,在闫珉和死士搏斗的时候从背后动手。
所以闫珉为何迟迟没有动静,还送来了怀珍的平安信。
这是一个示弱的信号,他要投降了吗,但他是为了什么放弃计划的。
越想越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楚怀风折起平安信,走出帐外。
方源一直等在帐外,见他出来了,躬身道,“陛下可要提审玉檀楼的人,其中有一个老者,是内宫里贬出去的侍女,臣想着,既是内宫出来的,说不定会和洛珽有关系,她身上可能会有洛珽离开营帐的蛛丝马迹。”
楚怀风一步不停地往商讨军务的营帐走,口中说道,“带上来吧。”
很快,一个老婆子就被两个士兵拖了进来,楚怀风坐在正中的坐塌上,手指微曲,在矮桌上轻敲。
方源走到老妇跟前,沉声道,“听人说,你是皇宫里出来的。”
老妇发着抖,回答道,“是…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玉檀楼火灾,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还是说——”,方源神色一凛,“你们都是洛珽的人?”
话说到此处,老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楼也毁了,若不给这些贵人们说点实话,怕是命也保不住,“奴婢只是见过洛大人几次…平常就只服侍楼里的姑娘,那些男人的大事,奴婢一概不知啊。”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一推二四六,当真是狡猾。见楚怀风还是沉默着闭目养神,方源便接着问道,“那在洛珽失踪之前,楼里可有什么异常?”
“有是有…”,老妇回忆着,“这次洛大人过来,还带着一个人,之后就一直把人关在地下…后来那个孩子走了,楼里的守卫都在找呢。”
楚怀风睁开眼,孩子,难道是时迁?
“那是什么人?”,楚怀风开口了,声音低沉。
老妇更加害怕他,说话更加断断续续的,“那就是个半大孩子…很瘦,但长得太美了,
', ' ')('像足了太子妃。”
时容身体愈发不好,晚上咳得睡不了,胸腔的刺痛越来越明显,有时痛得好像在被用冰锥刺穿,全身被裹在冰窟窿里。但不管夜晚如何,白天里他总是要强撑精神,从侍卫手中拿过那精致食盒,在地牢度过漫长的白天。
闫旸皱眉看着他的面色,他晚上是守在时容门外的,自然也知道他的病况不是寻常,但劝了几次,小殿下都只说是受了风寒,不用医师来看,更重要的是,不要告诉兄长。
“如今兄长定是百事缠身,我不想他为了此等小事而分神,再者,这不过是小毛病罢了,天气寒冷,总是病症难消,想来开春就能好了。”,时容是这么对他说的,闫旸也知他说的有道理,但看着时容惨白的脸色,就连嘴唇都是没有一丝血色的,心下更是不安。
时容看着准备好的食盒,伸手去拿,突然一阵晕眩,几乎摔倒在地,闫旸眼疾手快,立刻就托住了他,“殿下,今日就由我来送吧。”
时容睫羽微颤,“不可,洛珽说过,若有一日不见我,就再也不会说出时迁的下落。”
“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说罢,推开闫旸搀扶的手,径自走去地牢。
地牢内,洛珽见他一日差过一日的脸色,一股郁结之气顶在胸口,直教人痛苦难当。他忙拿过食盒,让时容躺在被褥上。
“等到你再也走不动那日,你觉得他们还会给你下来吗?”,洛珽恨道,“如此一来,你现在这般行事又有什么意义。”
“到那个时候,下来的就会是闫旸,”,力气在流失,时容阖上双眸,呼吸细弱,“我求你,等那一天到了,如果还不够一个月的话,都放了时迁。”
洛珽用棉被把他包好,手让他的脸枕着,缓缓道,“若是我现在就告诉你时迁的下落呢?”
“可如今大局未定,我也不想时迁被牵扯进来。”,时容小声说着,身体寻求温暖地往洛珽的方向靠的更近,轻薄的气息呼在他腰间。
洛珽看着他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好像永远也不会再睁开了一样。
见他睡着了,洛珽也不吵醒他,只拿过一旁的食盒,打开木盖,木盖里面是平滑的木板。
洛珽咬破手指,在上写道,“时容病重。”
至于时迁——既然时容不想亲弟现在被卷入,那他就不提,只要是时容所希望的,他都会满足。
但小殿下不能死。
他又写道,“我要见闫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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