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苎看了看已经进入浅眠的花熙,又看看坐在床榻边的虞衡,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不能让你和师尊同处一室!”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她回你房间呗?”虞衡撑着脑袋,掀了掀眼皮,顺口道:“你和她一起睡不就行了?”
本来只是随口的一句,可没想到,下一秒,白苎居然就这么大惊失色地站起了身。
“那,那怎么行!”他耳根都红透了,还大声地争辩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趁师尊神志不清,做出这种事?”
“吼……是么。”
看着他这反应强烈的样子,虞衡心中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些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道:“那有什么的,反正你不是喜欢她吗?她也喜欢你,两情相悦之人,还忌讳什么男女大防?”
“什,什么两情相悦?”
白苎有些激动地捏紧了拳头,有些颤声道:“师,师尊对我不过是师徒之情,我自然也是。我没有喜欢师尊,师尊也没有喜欢我……”
说着,似乎是害怕虞衡不信一样,他最后还又加了一句:“总之……我们没有两情相悦!”
“……就当是如此吧。”
看着白苎那一副动摇得如此厉害的样子,虞衡都不忍心点破了。
哎……真是烦躁。
虞衡垂眸,看着那个躺在床上面容沉静,脸色红润,乖乖地抱着被子,呼吸均匀的人,忍不住这么想着。
你怎么就这么能招男的呢?偏偏,你还无知无觉,把他们通通收为了徒弟。就连我……最后也变成了这样。
看看白苎那完全藏不住心事的好懂模样,难道说,我也是那样吗?
所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都那样明显地,被你牵动着全部的情绪。
似乎是听到了虞衡心中的问题,床上的花熙正好转了个身,嗓子里挤出了一声轻轻的“唔”。
甜腻腻的声音,让人心里发酥。
虞衡远远望着她美好的睡颜,眼眸愈发漆黑。
……
“我是修仙之人,可以不用睡觉,你要睡的话就请便吧。”
过了一会儿后,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缓过神来,白苎的语气依然带了些恼意。
他警告道:“不过你也要记住,我一直在看着你,你不能趁师尊睡着做任何不好的事!”
“知道了……”
虞衡懒洋洋地应着,从花熙所在的软塌上拿起一个多余的枕头,走到了被一个屏风隔着的内室。
他也不是那么急色的人啊,怎的一个两个,都把他当成了坏人?
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啊……明明他对白苎和叶亭,都一直在忍让啊……
思及此,他轻哼一声,接着又说:“那就拜托你守夜了,对师尊毫无‘非分之想’的师兄~”
“你?!”
白苎刚想反驳,就见那人已经吹灭了烛火,原本还通明的寝殿,就这么陷入了一片黑暗。
……
榻上的人翻了个身,被子就这么被她掀开了一角,露出了她纤细莹白的脚腕。
白苎忍着羞涩,为她掖好了被子,然后,就若有所思地朝外面的方向望了望,似乎在观察着,那片被大门所遮掩的夜色。
今夜,注定不是个寻常的夜晚。
叶亭果然没有食言,他一时不停的御剑赶路,第三天,就将顾寒川的大弟子齐染从问天门给带了过来。
此时的花熙,所有的记忆,心智,甚至包括体力,都已经退化成了四岁孩童的样子。
检查完一切后,齐染从房内走出,面色有些沉重地看向了正守在房门外的三个男人。
“叶师弟,白师弟。还有……人皇陛下。”
他微微躬身,先是行了个礼。
之后,他就直起身子,一脸严肃道:“我在叶师弟来的路上就听说了花长老的症状,那时曾经和师尊讨论过,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一种‘清魂’的法术。”
“清魂?”
咀嚼完这两个字眼后,叶亭连忙追问道:“这是何种法术,可有方法治愈?”
闻言,齐染沉默地摇了摇头。
“此种法术,我只在古籍中看过相关的记载,它需要施术者极为强大的修为,如今的九州大陆中,能做到此术的人……屈指可数。至少,我从医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例。”
“那记忆退化也就罢了,为何她会……”想到花熙脆生生叫他哥哥的样子,叶亭顿了顿,又道:“为何会把我认成哥哥?”
“大约是因为,二长老小时候曾与哥哥十分亲近,亲近到潜藏在心底的程度吧,”齐染思考了一番后,猜测道::“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同样让她感到亲近的东西,她才会把你认错吧。”
“亲近……吗。”想到花熙可能在三人中最亲近自己,叶亭心里滑过一缕喜悦,可很快又被不安所替代。
他皱着眉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闻言,齐染定定地看了看他,最后,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旦中了此术,几乎就等于无药可医,无论是修为多么高深的人,在此术的影响下,都只能一日一日的退化,从稚童变成婴儿,最后……死去。”
“而若想解除此术,只能由施术者亲自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