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杰张了张嘴,满脸狐疑,也有些畏惧,这幅画实在古怪,舒年也想不明白。
“师兄……”
他眨眨眼,向郁慈航求教,后者笑了笑,将肖像画从画框中取出,折起来放在身上,对他说:“再看看,会有答案的。”
舒年点点头,看了一眼资料附着的地形图,下一个展厅是放映厅,应该是可以看那两盘录像带了。
郁慈航走在最前面,推门而入,出人意料的是,放映厅十分干净,没有恶心的粘液与虫子,甚至连灰尘也少,窗明几净,羊毛地毯与柔软的沙发看起来温暖而舒适。
像是有什么东西故意引诱着他们观看录像带。
想是这么想,舒年倒也没有避而不看。他想知道答案的事情很多,比如为什么会有他的肖像画,比如蝴蝶为什么唯独对他亲近,如果不看,最后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坐下,赵宇杰去操作录像机,舒年不自觉从包里拿出一包小熊软糖,他看东西的时候总想吃甜食,这是改不了的习惯……
录像会播放在投屏上,为了看得更清楚,赵宇杰把灯光调成了最暗的一档。
舒年把软糖塞进嘴里嚼嚼嚼,偏头看向挨着他坐下的郁慈航。
昏暗的灯光落在郁慈航完美的五官上,光影朦胧,此刻他好像感觉到舒年在看他,将身体微微转了过来,温柔问道:“怎么了?”
“师兄,吃糖吗?”舒年小声问。
郁慈航笑了笑,没有回绝,但好像也没伸手拿的意思。
舒年觉得也许是他不想碰软糖外的糖霜,既然师兄帮他擦手了,他也该投桃报李才对,便捧着一颗软糖,送到郁慈航唇边:“给。”
郁慈航眸中笑意更深,低头将软糖含入口中,双唇轻轻擦过了舒年的手心,留下了微凉柔软的触感,如若亲吻。
“很甜。”他深深凝视着舒年。
“嘭!”
录像机突然传出了怪异的巨响。
郁慈航微笑起来。
赵宇杰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惊慌地回头询问:“有鬼吗?”
舒年过去看了看,刚才那个瞬间他是感觉到了阴气的流动不太正常,但录像机依旧好端端的,不是有鬼,就摇了摇头。
赵宇杰松了口气,赶紧将录像带放进去,就跑到沙发上坐着去了,他怕死,还是离这些东西远点为妙。
第一盘录像带开始播放了,画面显示的日期是二十多年前,舒年拿出之前收集的照片比对一下,前后也就差了两三天,录像在拍照之前。
画面拍摄的是一群年轻人在山上写生,他们几乎都出现在了合影中,是同一批人。
山上游客不少,有人跟他们搭话,原来他们都是易江大学建筑系的学生,这次是来参加院里组织的写生活动。
听说他们是易江大学的建筑系学生,游客们惊叹不已,易大是国内的顶尖名校,建筑系更是易大的王牌专业,在国际上也享有很高的知名度,能考进去的人近乎万中无一。
录像经过剪辑,一天过去,到了黄昏时刻,学生们开始收拾东西,只有一个人还坐在画架前画画,他朋友扭头叫他:“左朝见,别画了,该下山了,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呢!”
那人动作一顿,把画笔放下了。
他动作利落,很快收拾好了用具,转身走来,人似月色,冷而清冽,不染半分尘埃,好看得惊人。
“走吧。”他说。
“……哦。”朋友愣了愣,取下录像机,将三脚架叠起来,这一段画面很乱,但没有停止拍摄,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说实话,每次看你的脸,我就觉得老天真是不公平,家里有钱,脑子聪明也就算了,居然还长得这么帅,啧,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
“你跟文院院花怎么样了,成了没?”
“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她明明——等会儿,我说,你该不会又把人家给拒了吧?”
“嗯。”
“……”他朋友深吸一口气,“你够狠。人家大美女追了你那么久,你居然无动于衷,从小到大你喜欢过谁吗?你想遁入空门当和尚?”
左朝见没有回答,录像至此告一段落,后面的内容全是空白。
舒年吃掉最后一颗小熊软糖,擦掉指尖的糖霜,拿起手机搜索“易江大学建筑系”和“左朝见”的名字。
试过几次同音字后,他打出了正确的名字,搜索到了一些信息。
信息有建筑设计大赛的获奖名单,左朝见赫然在列;另外几篇竟是易江大学为左朝见撰写的悼文,原来他很早以前就死了,时间就在合影拍摄之后的转天。
学生们在返程途中,意外遭遇了极端天气,暴雨倾盆,山高路险,道路湿滑狭窄,左朝见为了拉住一个摇摇欲坠的游客不幸摔下山崖,直到半个多月后,他的遗体才被搜救队发现。
看到这里,舒年略觉惋惜,同时也在思考着左朝见和赵澎的关系,赵澎保存合影与录像带是为了什么?博物馆里的东西引他看录像带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一盘录像带要放,赵宇杰再也不想靠近录像机了,瓦工替他播放,舒年放下手机,看起了第二盘录像带。
这盘录像带有些奇怪,一直保持在同一个画面上。
画面拍摄的是空无一人的教室,窗外天气阴沉,一直在下雨,如果不是有雨声,舒年还以为这是静止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