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最喜欢的巧克力糖。舒年眼神亮晶晶地撕开袋子,可拆袋子时他的手抖了抖,袋子没拿稳,里面的糖瞬间全都撒了出去。
“啊……”
舒年叫了一声,七手八脚地接糖,但他运气一向差得要命,居然一颗都没接住。
眼看着糖全都要洒了,他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像是要被抛弃的小动物,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素净的手,替他接住了两三颗糖。
“给你。”
舒年一抬头,年轻学生冲他和善地笑,将糖递回他手心上:“下回小心点。”
“谢谢!”舒年很开心地道谢,将糖放入口中,笑弯了眼睛。
学生被他笑得差点晃花了眼,好可爱啊。他忍不住想伸手摸摸舒年的脑袋,但两人并不熟悉,这种行为不礼貌,于是把动作变成了要与舒年握手:“认识一下?我是方济。”
“你好,我叫舒年。”舒年双手握上去,很热情地摇了摇。
“能在这里认识也是缘分,不过,”方济苦笑,“要是能不来就好了。”
“你不是自愿报名的吗?”舒年眨眨眼。
“不是。”方济叹气,“我是道学院的,毕业要考天师证,我同学抽到的题目都是祈福、做法事或改风水,只有我的题目是参加《夜栖凶宅》并杀掉一只鬼。”
“原本我想着,要是在期限内没被节目组选中,就可以换个题目了,哪知道只报了一次名就被选中了。”
“真好啊。”舒年羡慕。
“哪里好了?”方济无奈。
舒年说:“这个节目一共举办了十五期,我每期都找我的家人填二百多张报名书寄出去,直到这期才被选中。”
方济惊讶:“你家人好多。”
报名书是实名制的,每个人每次只能填一张,中选后如果本人不想去,可以将名额转让给家人。
舒年谦虚:“还好吧。”
其实他家人都死光了,每次都是招出二百位祖先的魂,用了点法子,叫死人的通关文牒也能当活人的身份证用,占了他们的身份报名……
“你这么拼命想参加节目的原因是什么?”方济问。
舒年慢吞吞地回应:“为了保命。”
方济:“?”保什么?什么命?他听错了吧,在问为什么要来凶宅时,这两个字是该连在一起的吗?
他一头雾水,直到听见有人发出一声笑。
穿中山装的男人走过来了,没看方济,目光停留在舒年的脸上,透出古怪的热切,把舒年看得浑身不舒服。
“你好,我姓罗,是个职业驱鬼师。”
男人对舒年伸出右手,舒年出于礼貌回握了,却被对方紧紧抓住不放,还被悄悄挠了手心。
舒年鸡皮疙瘩起来了,用力将手抽了回来。这下他明白了,来到凶宅还没遇鬼,倒先撞上了一个活的色鬼。
他掉头就走,男人却先一步将他拦下:“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要上节目寻求帮助?不妨说出来,也许我可以替你出手。对了,我先瞧瞧你的面相,你过来——”
他抬手就要摸舒年的脸,舒年哪里肯让他摸,当即挥开了他的手:“我不需要。”
男人皱起眉,仍不甘心,以往他盯上的哪个人不是被他一吓就怕得要命,乖乖地什么都听他吩咐:“你不让我看,说不准就要大祸临头了,我是在帮你!”
大祸早就临头了,被厉鬼缠身还不够吗?舒年想。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避祸的,不需要谁看。
他对男人说:“你为自己看过相吗?”
什么?男人一愣。
“你有灾相。”舒年细细看了他几眼,“很严重,可能会送命。”
男人以为舒年在咒自己,顿时面色一沉:“不识好歹的小子!”
“说什么呢,快点跟罗大师道歉!”
男白领呵斥舒年,他很信服罗大师,舒年一个年轻小孩敢对大师“出言不逊”,他也很着恼。但舒年才不理他,自顾自地走了,站得远远的,望着远处的建筑发呆。
罗大师大为光火,被其他人哄了许久也不见脸色好转。他阴冷地盯着舒年的背影,暗忖不急于一时,等着瞧吧,有他求他的时候。
方济沉默了一会,离开人堆,追到舒年的身边。
刚才他看到罗大师的小动作了,以前他就听过此人不好的传闻,本以为是流言,如今亲眼看见了才知道是真的,顿时对此人心生厌烦。
但厌烦归厌烦,罗大师确实有手段,名声在外,否则节目组不会邀请他当特约嘉宾。
方济有些担心:“你不怕得罪他?”
舒年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好欺负的,怎么会怕这种人,更何况罗大师确实麻烦不小,他说他有灾相不是恐吓,要是罗大师不够小心,是真的会死在这栋凶宅里。
方济见他浑不在意,叹了口气:“你小心些。”
“哗……”
风吹树动,没人注意到地上被月光勾勒出的阴影变得更浓郁了,阴森森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缓缓流淌着。
在这之后,山庄又进来了三位嘉宾,共计九位,就是本期的嘉宾人数。
工作人员为大家分发了山庄的资料和地形图,又给每个人装上了信号接收器,每个接收器都连接一个微型摄像机。
这种微型摄像机只有昆虫大小,信号是独立的,会分别跟在每位嘉宾的身后进行拍摄,顶级夜视技术可以保证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拍摄到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