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连等待都没有办法做到。
“他死在我面前,”泪水从池雾的掌缝中流出,他的声音极度哽咽,“他是为了保护我死的,可我现在等不了他了,无论我睡多久,我都没有办法在梦里再见他一面,我怎么还能往前走,我不想要通关,也不想要去天梯,我在这里等他,再多少年都可以……”
程砚恍惚看到了世界镜中那个和空气对话的池雾。
池雾掉眼泪的时候很多,天梯里假哭每一次都像模像样,而真实的池雾冷静到让程砚都自愧不如,天梯再大的难题面前他都能捧着程砚的脸,说“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但面对那个人,池雾的防线宛如一张薄纸,苍白易碎。
他箍住池雾的肩膀让他坐下,屈膝蹲在他面前,用手碰掉他从下颌滑落的眼泪。
“没关系,你要等就等,”程砚说,“我不会再阻止你,谁都不能阻止你。”
抽泣的声音停下来,池雾胡乱抹干净脸,窝进膝盖中间。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程砚蹲着的腿发麻。
除了池雾尽力克制的抽泣声,再无其他。
“擦把脸好不好?”程砚问他。
池雾哑声:“你不要跟着我。”
程砚在他头发上轻轻揉了一下,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头发太长了,家里的剪刀放在哪儿去了,帮你剪短。”
池雾的理智重新回笼,他摇了摇头:“第三世界只是一个短暂的中转站,即使我们在现实世界有过联系,但在这里,我也只是你的一个过客。”
“池雾,你要通关天梯也好,昏昏度日也好,我都愿意陪着你,就像我在一阶天梯见到你,选择跟在你身后一样。”他说,“这是我的选择。”
程砚的态度像巨石压在池雾心脏之上,超过他所能负荷,比那次在水下程砚给他渡气都要难控制。
池雾怔在原地,半晌,才推开他的肩膀,语气生疏而冷硬:“我不需要你陪。”
“我在这里没有别的原因,”程砚给他倒水,“只是因为你说了,反过来也一样。”
池雾看向他,从记忆里翻出那句话。
那天他和程砚说——
“我接受不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
“反过来也一样。”
对程砚来说,这句话证明,至少在池雾的设想里,他考虑过和自己在一起,也考虑过如何权衡自己和他等的那个人。
这就够了。
他见过世界镜里的池雾,清楚知道那个人对于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有时候他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因为有那个人,他才会和池雾相遇。
他第一次觉得,人的一生,出场的顺序是这样重要。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角色,如果池雾会先遇到他,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那只是我随口说的一句话。”池雾否认程砚的臆想。
程砚让他喝水,池雾别开他的手:“为什么?这样的感情真的会让你觉得快乐吗?”
程砚端详他愠怒的脸,垂眸笑了一声:“如果现实世界里,我真的是你的宠物狗,你就把这些当作是我与生俱来的,没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