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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林昱晌突然松口答应照顾他起居这件事,曲渊没有多做琢磨,只是静等着林昱晌将话接下去。
果然,林昱晌也并没有想继续刚刚的话题,反而肃起正色。
【我会帮你安排接下来的行程,等脚略为康復后,就可以开始着手復健。】林昱晌边看资料边打字,两不误,也说出他的一些想法和判断。
「有机会恢復到从前那样吗?」
【这个需要专业的人员去做评估,我不好置喙。】
「就是没希望了对吧。」曲渊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做了这句话的结尾,这让人莫名感觉到了颓败感。
林昱晌没多做理会,大概是想让他自己想通,但在看到他那面无表情时,稍稍起了些波澜。
他不太明白这个表情所隐藏的含意,不过那里面肯定含有失望和自责的成分存在,因为他在太多伤者眼里看到太多类似的东西了。
上天其实很公平,他都只有给每个人一次生命,但人总会将他活出不一样的样子。
只见曲渊嘲讽般的笑了下,才有些勉强的装作正定道:「欸,不过你刚刚说你要当我的看佣?」
「纠正一下,我依旧是你的主治医师。」
曲渊却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怎么,突然发现我的长处了?能保你下半生无忧!」话落,曲渊朝他挑了两下眉,说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说有多风骚就有多风骚。
林昱晌却依旧不为所动,他知道这也只是他装作无事的外表。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也无意,但在一旁推着血压机帮曲渊量血压的小护士可就不是这么想了。
小护士处世尚浅,轻抿着唇,漂了两人一眼,手上工作自动加快,不多时也就推着机台出去了。
小护士:「……」长处和下半身什么的你们自己懂就行,反正我是不懂。
就这样,两人维持着这层看佣与雇主之间的身份已经一个多礼拜。
一开始林昱晌以为自己真有可能忙到发际线倒退、一天掉个五根头发,但实际去做后才赫然发现工作量其实称不上多,说实在的,照顾曲渊也不过是探房时花久点时间,早餐晚餐多带一份,午餐有空就一起吃,间时跟他聊聊天,谈谈当今时代变迁如何,有时还能陪他看几部电影,倒不会很忙。
林昱晌心细,在聊天相处的过程中,总能察觉出曲渊那埋在心里隐约的奢望,可有时略为提到一二时,他又会巧妙的转移话题,乾笑几声。
也许心中后悔了吧!后悔自己搭上那台车,后悔驶于那条马路上,后悔没有其他意外来终止这件憾事发生……
人生总充满着遗憾和悔恨,生命的无常性总框住了我们的世界,有时我们甚至遗憾着事情也悔恨着自己。
哪怕我们假装着很坚强,为自己画上画皮。
那也只是假装。
……
「林医生今天有空吗?」曲渊舀了一匙皮蛋瘦肉粥放进口中,眼里含笑的看着林昱晌。
【有空,怎么?】林昱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今天陪我去后花园那走走?」
所谓的走走也不过就是林昱晌推着轮椅绕庭院几圈,他思索着正想答应,却被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打断。
「林医生我们这有台手术临时需要您亲自执刀,请随我来。」一名实习医生推开501的病房门,果真看见他们寻找许久的林医生正待在里面和病人聊家常。
实习医生:「这是伤患资料。」
林昱晌接过实习医生递过来的资料,垂眼翻了几页后沉思了会道:「行。」
随即他赶紧整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和实习医生下了楼,出房门前还不忘向后者嘱咐道:「等会你帮我安排个没事的顾一下他,他目前是生活十级残废病患。」
实习医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二人迅速离开病房赶往手术室,独留曲渊一个人待病床上。
这已经不是头一次这样了,好几次吃饭也是这样,突然就一个实习医生或一通电话就把林昱晌给招去,在一阵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中,人就从眼前消失了。
「哈!」曲渊打了个哈欠,医院中唯一的乐子也被招走了,又得恢復无聊至极的生活---──看着电视中的播报员自言自语。
他看着电视中的女主播正报导最新新闻:某某明星得了什么奖,谁和谁又在一起,哪个明星突然销声匿跡,诽闻一箩筐也说不完……
不知过了多久,女主播话锋一转,播报画面上出现了一名年青少年──少年头上戴了顶深色渔夫帽,头微微歪着朝着镜头浅笑,眉宇间的傲气倒是怎么也藏匿不住。
少年气盛,什么都敢闯,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觉得自己能闯出一片天,最后却落得半残不残的样子。
「距曲渊拿奖后的一个半月至今都尚未有消息,经纪公司也未出来表态,粉丝们纷纷在网路上留言猜测,据知情人士表示,曲渊似乎经歷了一场车祸,目前正在医
', ' ')('院疗伤,详细情况还有待确认……」
「嗒!」
还不等女主播播报完毕,曲渊拿起遥控器二话不说就把电视关掉,嘴中低咕着一声:「笑话……」
垂眼看着自己打了厚厚一层石膏的腿,莫名一股气就从中上来,他用力闭上眼睛缓和情绪,拳头打进了柔暖的棉被中,平时的笑眼此时出现了裂缝。
在这场逆转他生命的车祸后,他第一次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流下泪水,瑟缩着身子,嗓子里只剩下呜咽……
夜深人静,窗外的树叶随风拂动发出西西沙沙的摩擦声,门外偶尔传来点滴架移动的軲嘍声,从远而近在由近而远,千篇一律毫无变化。
躺在病床上哭累了的曲渊瞄了眼时鐘才发现此时已过两点,秒针使人麻木的滴答声还回响在他耳中。
人还没回来……
是累了先回去了还是手术还没做完?
少年心中闪现过无数猜测,却都无法得到认证,只能孤单的抱起林昱晌留在病房里的枕头,轻轻将鼻尖靠上,这让他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已经凌晨了,他还在等他,最终却依旧敌不过睡意,眼睛悄悄闔上,陷入沉睡。
也几乎在同时,林昱晌揉着疲惫的双眼缓缓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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