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祤宁却犹豫地站在原地,“周时聿,我……”
说话间,裴祤宁甚至莫名回了下头,试图去看那段崎岖的山路,可人到了云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从十年前的那场车祸后,裴祤宁就没再来过这。
现在猝不及防站在那个曾经怀着期待去奔赴的地点,她却有些迟疑不前。
周时聿似乎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告诉她,“到雪场的这段路早就修过了,现在非常安全。”
微顿,又说:“雪场也重新扩大了规模,你看——”
裴祤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的确比起十年前要大了很多,从6条增设到20多条不同的雪道,听说已经是各种滑雪赛事的常用会场之一。
滑雪场下方还有数栋高低不一的复古轻奢联排别墅,甚至连山顶也多了餐厅酒吧之类的建筑。
裴祤宁看着,却没说话。
过去和父母在这里滑雪的画面在眼前呈现,而今却早物是人非。
周时聿牵住她的手,似乎在给她传递力量,“世界每天都在变,我们不能一直停在过去。”
道理裴祤宁都懂,可是——
“就当是滑给你父母看的。”周时聿突然说,“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从十年前的今天走出来。”
裴祤宁内心触动,想起刚刚在墓园对父母说的话。
她说:“我会好好生活下去,会开心的。”
裴祤宁深吸一口气,像是也释怀了什么般,点点头,“好。”
只是她目视空无一人的四周,有点好奇,“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问题刚问出来,裴祤宁冒出一个念头,诧异问周时聿:“你该不会买下这个滑雪场了吧?”
以他的性格,这种事完全干得出来。
周时聿停顿了会,一副遗憾口吻:“倒是想过,但没成功。”
“……”
滑雪场如今和各项国际赛事接轨,一般企业的确很难收购。
裴祤宁被周时聿的表情逗笑,“虽然没成功,但周总包下一个滑雪场的能力还是有的,是吗。”
周时聿摸了摸她的头,也轻笑了下,“所以小裴总不能浪费我一片心意。”
裴祤宁嗯了声,走着走着,突然从地上摸了把雪洒到周时聿身上,丢完就跑,“当然不能浪费。”
周时聿:“……”
一片茫茫雪色里,周时聿看着裴祤宁跑远,也轻轻卸下心中忧虑。
原以为重新接纳这里需要一点时间,但现在看,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更衣室里,裴祤宁换上周时聿给她买的全套滑雪服,带上护目镜,手套,鞋等所有装备,看站在一旁不动的周时聿问,“你没给自己买吗?”
周时聿摇头,“我看你滑。”
裴祤宁小时候初玩滑雪就被老师说有天赋,可后来父母出事,她就再鲜少再碰滑雪板,现在周时聿说要看她滑,她莫名也局促起来:“我很多年没玩,可能已经不会了。”
周时聿:“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开心就好。”
周时聿这么说,裴祤宁便抿唇点了点头。
正如裴祤宁所想,太多年不玩,她的确对滑雪多了些生疏,但骨子里的热爱却丝毫未减,当站在雪板上时,那股向往和渴望油然而生。
从一开始单脚踩雪板试探前行,到慢慢稳定住,双腿控制雪板转向控速,裴祤宁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她就在初级道玩,和周时聿的距离很近。
每滑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时,她都会冲周时聿开心地挥手,好像又回到初学滑雪时那种兴奋的心情。
周时聿就安静地站在雪道下方看着裴祤宁。
银白色的世界,雪粒在阳光下折射晶莹的光,却不及此刻在长道上跌倒又爬起来的那个身影耀眼。
周时聿唇角偶尔会为她轻轻牵起,有时又会紧张。
比如现在——
裴祤宁从高处滑下来,或许是速度太快,她在雪道上接连摔了几跤后,躺在雪里抱着脚踝。
周时聿心头一紧,马上跑过去蹲下,“怎么了?”
谁知下一秒却被一个雪球砸到身上。
裴祤宁护目镜下笑得很开心,抱着他不松手,“我一个人玩好没意思,你陪我。”
好在不是真的受伤,周时聿松了口气,问她,“陪你玩什么?”
裴祤宁抿抿唇,突然把他推倒躺下,而后说:“你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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