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这几年,同学们大多被社会打磨的看不出学校时的影子了。
再傲气的性格,也被职场给磨平了些许棱角。
只有周时衍,时光似乎对他格外的偏爱,他一点没变。
人看上去依旧是学校时那样,意气风发,疏冷漠然。
偶尔不说话时,周身萦绕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
乔莺望着人,悄悄吞了口口水,而后把手机屏幕推到了周时衍身边。
“学长,宿小姐今天离开法院后,为什么没和你一起走啊?”
周时衍没抬头,依旧在跟人微信沟通:“她有她自己的事要做。”
乔莺顿了顿,咬着下唇,把手机推到他面前。
“你要不要看一下这个?”
周时衍抬眼,就看到了被偷拍到的那张杜天磊抱着宿窈上车的照片。
目光微微一滞,耳边,乔莺担心的声音温柔响起:“你别怪我多事,学长,其实上次我就想告诉你,你女朋友跟杜天磊之间有些不对劲了,杜天磊是什么性格,可你看她上次,突然往他头上淋了那么大一桶果汁,杜天磊都没在生气的……”
周时衍没理会她,盯着那张照片皱眉,直接给宿窈打去了电话。
铃声响,一声,两声,三声。
接听了,杜天磊悠然的声音慢悠悠响起:“什么事啊,周律师?”
周时衍顿了下,淡声开口:“宿窈呢?让她接电话。”
对面轻笑了一声,似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
“我也想,不过现在不太方便,她刚在我家做了点激烈运动,现在刚休息没多久,已经累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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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窈醒来时,已经是傍晚,病房的窗外是日落的景象。
橘红的光,顺着病房的窗洒进来,染得坐在病床前的人那一头银发,似乎都多出了一小片橘色。
她皱着眉,轻咳了一声,扶住自己的头。
“我怎么这么晕。”
杜天磊正在打游戏,闻言立刻扔了手机,关切地走到她身边。
“宿窈姐,你醒啦。”
他委屈地说:“好好的人说晕就晕,怎么叫你都不理会,你吓死我了。”
看宿窈要坐起身,他过去扶了她一把,把枕头垫在了她腰上。
“别乱动,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剧烈运动,有什么需要的你跟我说,我去帮你拿。”
宿窈的确浑身乏力,嗓子也干干的,有点发疼,讲话的声音小小的,完全使不上劲。
“这里是医院吗,医生有没有说我是怎么回事?”
杜天磊说:“药物服用过多引发的副作用。”
顿了下,他低下头说:“医生问我你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药物,我不知道,就只好翻了一下你的手袋,宿窈姐,你不会怪我吧。”
宿窈愣了下,抿唇看他半晌,才道:“不会。”
杜天磊这才重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
“宿窈姐,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妹妹那件事情谁也不能说是你的错,你妈跟你弟弟那样的人,一看就不讲道理,活着都是浪费空气,他们两个说的话更不能信……”
他断断续续的,一句接着一句,安抚着宿窈的情绪。
握着宿窈的那只手,手腕上带着一块漂亮精美的腕表,宿窈目光落在表上,回忆起自己曾经看到的,隐藏在表盘下那些割腕的痕迹。
想不到,有一天竟然轮到杜天磊这个病情严重到自残的来宽慰她。
她无奈地笑笑:“别说了,杜天磊,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也挺看得开的。”
“你要是真那么明白,就不会用药过量了。”杜天磊说。
“其实也没有用药过量,就是偶尔一次,我忘记了自己那天已经吃过一回药,所以又吃了三片。”
宿窈顿了顿,皱眉:“其实只是三片,我也不明白抗体反应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杜天磊闻言顿了顿,抿唇看了眼她:“偶尔一次?那你平时的用药剂量是怎么样的?”
宿窈眼神闪了下,垂下眼睛不去看他:“就是正常啊,每天服用两片。”
杜天磊瞪大了眼:“这种药你敢每天都吃?!宿窈姐,这种药我也吃过,说到底它是种精神毒素,吃多了也会伤身体的,用药说明写的明明白白,每周最多三片!”
“每周?!”宿窈也惊了,她当初状态不好,是张可欣开的药,后来张可欣跟她讲服用说明,她迷迷糊糊就记了个最多三片。
所以,竟然不是每天,是每周吗?!
宿窈无奈地扶额,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副作用那么强烈:“如果我说我记错了使用说明,你会信吗?”
杜天磊沉默良久,被她给气笑了:“宿窈姐,你怎么偶尔那么聪明,偶尔又蠢蠢的,让人觉得……”
宿窈尴尬地揉了揉太阳穴,隐约听见杜天磊又说了一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