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青冉神色不禁一凛,目光直直的望向那人,忽而笑道,“哦?尚书府遭难,我身为尚书府的小姐,自是首当其冲,何来益处?”
“听闻当年沈太傅之女——沈沁如,才女之名遍传临安城,最后却下嫁给了一介寒门学子,诞下一名幼女之后,不过三年光景,便红颜早逝了……这个中曲折,想来慕小姐比我更清楚吧!”
从那晚被那个不受宠的公主跟踪来到这之后,他便派人再次去查了有关尚书府的一切,不想牵扯出的却是一桩桩陈年旧事,也算是意外收获。
“公子可知,唇亡齿寒……若我自己所为,尚可保的一命周全,可若依公子所言,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慕青冉并不惊讶他为何知道这么多,此人来历大有背景,若非对她有多了解,今日也不会贸然前来。
听闻慕青冉的话,来人微微挑眉,心道果然是个聪慧之人,都到这个时候了,竟还不忘和他讲条件。
“……我自可护你周全!”他极少如此郑重其事的向人承诺什么,可一旦许诺,便定然不会食言!
“何以为证?”口说无凭,她没道理信他到如此地步。
那人略微思考,随后便从腰间扯下一个配饰,那是一块月牙形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玉制上乘,是少有的墨玉。
“这是我随身携带之物,以此为凭!”他没有说的是,这墨月玉佩在江湖人眼中便是他身份的象征,见此玉佩,如见他本尊!
慕青冉伸手接过那枚玉佩,放在手中把玩,瞧着做工很是精细,觉得这玉佩恐怕大有来历。
待到尚书府的事情一完,这东西还是要尽快还给他的好!
又深深的看了慕青冉一眼,那人方才要准备离开,却是忽然觉得眼前有些眩晕,身子有些脱力。
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之人,却只见她仍是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浅笑盈盈的望着他。
“你胆子不小!”他目光阴测测的盯着慕青冉,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小看了她。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告诫公子,这样贸贸然的闯进女子闺房,可不是君子所为。”
“解药!”
“这并非是毒,因此并未配制解药。”说着,慕青冉走向屏风边的香炉,那里还燃着刚刚鸢点的安神香。
“这香炉里面焚的是月祭草,有安神的作用,这本没什么,只是……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却是用薰阳花的花瓣熏制过的,这两味香气混在一起,却有使人浑身乏力,头脑晕眩之感。”
看着对方目光凌厉的射在自己身上,慕青冉却是毫不在意的轻轻浅笑,“公子是不解为何我没事吗?我身子不好,常年服药,所用之药里倒是有一味药材与其相克,因此才能无碍。”
那人情绪不明的微眯着眼睛,听她如此解释方才明白了过来。
难怪她如此痛快的将她两个丫头支了出去,原是留了后手。
“公子还是让你的手下前来接应一下,也好趁此机会一并离开吧!”慕青冉的眸光莹莹发亮,烛光下影影绰绰,好不迷人。
若说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人是让他感到如此好奇的,想来也只有眼前这个女子了。
她竟能事事料到,面面俱全,全然不见一丝慌乱与无措。
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子,确切的说……他的身边很少出现女子!
“多有唐突,告辞!”
那人飞身离开的时候,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空气中飘散的一句话,“我名唤冥夜!”
慕青冉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禁心下一叹,看来没有让流鸢和他直面对上是对的,都已经中了迷香,竟还能如此来去自如,当真深不可测。
鸢和流鸢进到屋中的时候,慕青冉仍是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将手中冷掉的茶放在了桌上。
“小姐,您怎么样?”见房中已是没有了人,鸢快步走上前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无事,不必担心。”一边安慰着她们两人,慕青冉一边将手中的玉佩拿给流鸢看,“流鸢,你看看这个,可认得?”
那玉佩之上并没有刻字或是有其他代表性的东西,不像是官家出来的东西,既不是朝中,那便极有可能是出自江湖。
慕青冉并非是江湖中人,是以对这些也不是很了解,反倒是流鸢想来会多有涉猎。
“小姐,此物你从何处得来?”看着慕青冉手中墨色的玉佩,流鸢眼睛微瞪,很是惊讶的样子。
“可是有何不妥?”
“这是地宫宫主的信物!”
那是一个江湖帮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有些微妙……亦正亦邪,很少有其他门派去招惹他们,也从未有人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
只知道地宫宫主叫冥夜,他手下有十二名护卫,唤作地宫十二星,个个武功高强,身负绝技。
流鸢也只是知道一些江湖传说,从未与他们正面交锋过,再详细的却是不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慕青冉淡然的将玉佩收起来,心里却是隐隐有些震惊!
江湖帮派?!
他们怎么会卷到朝堂中来?
“小姐,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你们也早些去休息吧!”
直到慕青冉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的手里还在把玩着那个玉佩,心里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