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变得急促,无法做出判断和选择的情况让易晖陷入焦灼。如今的他有了一个比从前聪明百倍的脑子,理应能想通一切,可这个问题仿佛架在悬崖峭壁之上,超出了他能处理的极限,许多零碎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大脑不堪重负,发出过载的嘶鸣警报。
最后是刘医生打断了他的思考,没再逼他立刻给出答案。
走之前,他告诉易晖:“如果你急于摆脱某件事或者某个人给你带来的影响,从过去走出来,首要前提就是相信自己。”
“就算做了很可怕的梦,你也要相信现实世界中的自己不会坐以待毙,更不可能重蹈覆辙,这是你只要活着、只要还在呼吸,就一定能做到的事。”
再次从梦中醒来,床头放着的玻璃茶杯折射窗外的光,杯中的水清亮剔透,好似梦幻泡影。
周晋珩将手掌摊开在眼前,任由手心的冷汗蒸发到空气中,视线掠过深浅不一的掌纹,令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场景。
说是很久,仔细算算不过两年多前。彼时他和易晖刚住到一起,正处在长辈们的高压监控下,回家的次数频繁,因而与易晖的相处时间被无限拉长。
他身不由己,心烦气躁,自是不会给谁好脸。易晖则与他相反,不知道被谁洗的脑,以为是他主动回来的,每次都高兴得像个傻子。
不对,他本来就是个傻子。
周晋珩有点惊讶于自己脑子突然不清醒,竟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先是扯开嘴角笑了下,而后看着手心弯曲延伸的掌纹,笑容里的自嘲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一抹难得的温柔。
那时候的小傻子总爱趁他睡着,趴在床边捧着他的手,柔软的指腹在他手心摸来蹭去,口中念念有词。
由于动作太轻声音太小,浅眠如周晋珩只被弄醒过两三次,偶然一次心情还不错,耐着性子听易晖说这么做的原因。
“你的生命线很长很长,比我的长多啦,但是爱情线有一点点短……不过没关系,我帮你摸一摸,再吹一吹,就变长啦。”
当时的周晋珩不屑嗤笑:“你知道什么叫爱情?”
小傻子知道害羞,红着脸支吾半天,说:“知、知道啊,就是想见你,想跟你天天在一起。”
周晋珩把床头的哆啦A梦拎起来扔他怀里:“你还跟这玩意儿天天在一起呢,你爱它吗?”
小傻子登时慌了,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一样的,它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我的老公。”
最后几个字细若蚊呐,说完把脸埋在哆啦A梦的肚皮上,耳朵尖都红透了。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