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止没有回答云锦绣的问题。
云锦绣转过头,继续为琉璃擦脸。
把琉璃的脸擦干净之后,她站起来,向流风止说道:“多谢你送琉璃回来,请回吧。”
流风止抿了抿嘴,“北境有一个专说,狼是北境的守护者,它们听从狼灵的召唤,当危险来临时,狼也会召唤狼灵,而狼灵出身在北境王族。”
流风止离开之后,云锦绣合衣躺在床上。
琉璃在她的怀里安静地睡着,她想着流风止的话,久久无法入睡。
太阳透过窗棱斜射进轻帐,云锦绣伸手,解开琉璃的衣领,纤纤玉指探进她的脖子里,取出了她脖子里的玉坠。
玉坠是由罕见的昆仑血玉雕刻而成,玉佩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鲜红线络,如血脉一般,玉佩入手,一股温热传入手心。
她拿起玉坠对着阳光,玉佩中心呈现出“元成”二字。
将琉璃带回京城之时,她仔细研究过这块玉佩,这是前朝公主元成的贴身之物。
先帝末年,天元与北境达成合解,两国和亲,元成公主北嫁,先帝南归,北境王族突然毁约,伏击诛杀了先帝,元成公主被北境王室囚禁。
当时的武侯伯云翦,当初还只是一个小将,痛恨北境王族毁约,誓要为先帝报仇。
由于连年征战,朝廷大部分老臣拒绝战事,无奈云翦一直坚持,朝廷便克扣军响,到最后,几乎不为他提供军饷。
云翦无奈之下,娶了扬州富商之女金玉,获得巨额钱财,招兵买马,攻打北境。
这丈,一打就打了十多年。
云锦绣幽幽叹了一口气,一低头,便看到琉璃正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小脸红仆仆的,双手抓着衣领,呼吸急促进,含羞带怯……
云锦绣嘴角一抽,这丫头的大脑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她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柔柔的,“昨晚睡得还好吗?”
“哈?”琉璃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大小姐,大小姐的手指探进她的衣领的时候,她就醒来了,还以为大小姐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呢。
琉璃想了下,“我梦到好多狼,”一想到梦里的狼,她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里溢着迷茫和不安,她的声音幽幽,“好多好多狼。”
流风止的话再次在云锦绣的脑海里回响。
琉璃张圆眸子,直直地看着云锦绣,“我是不是怪物?”说着便死死抿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云锦绣心里一滞,坚定地说道:“不是。”
琉璃或许与常人不同,云锦绣自己也是穿越而来的。
她摸着琉璃的头,“用不了多久,我就送你回去。”
一大早,庄秦已经在云锦绣的院子里来回踱步了,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
他一直在思考,为何风奴会乖乖回答云锦绣的问题,她到底做了什么。
如意被他来回晃得头晕,但楚公子说了,得让云大小姐睡到自然醒。
如意在厅站了一会儿,便秦婴回来了,便松了一口气。
秦婴让如意先下去休息,仍像以往一样,为云锦绣准备早餐。
庄秦缠着秦婴问起来,秦婴只冷冷地问了句,“自己去问大小姐啊。”
云锦绣带着琉璃从房间里出来,秦婴已经备好了早点。
几人坐在一起吃早点,秦婴心事重重地看着云锦绣,欲言又止,云锦绣也没有问她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庄秦见琉璃没有味口,抢过她的早点,“哥哥帮你吃。”
琉璃朝他张了张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牙尖。
庄秦边吃着早点,边想着怎么向云锦绣开口。
云锦绣见他凌乱的样子,说道:“是催眠术。”
庄秦第一次听到“催眠术”三个字,一脸蒙圈。
云锦绣嘴角抽了下,继续解释道:“用催眠的方法,诱导风奴进入到催眠状态之中,就是一种半醒的状态,风奴不会记得我,也不会记得自己是俘虏的事,他的自主意识极为薄弱,所以我问什么,他就会答什么。”
“哦,”庄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一种妖术。”
云锦绣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差点吐了出来。
云锦绣又继续解释道:“风奴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死士,意志坚定,无法催眠,所以我先利用地牢的地道,消耗他的体力,瓦解他的意志,让他崩溃,就能够迅速将他催眠。”
云锦绣前世对催眠术只略懂一二,她也没有信心将风奴催眠,所以才提前做了些准备。
庄秦听得云里雾里,自己再三思索,又总结了一番,就是云大小姐会“催眠”这种妖术,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被她催眠,然后任由她摆布。
他再看着这位带着三分稚气的美少女,不由全身鸡皮疙瘩,果然是越好看的女人越恐怖。
云锦绣发现琉璃对早点没有胃口,她向秦婴道:“呆会儿给她准备点她喜欢吃的,我下午带她去学院。”
“是,大小姐。”
潇湘外,一辆华丽的马车沿着湖岸缓缓离开。
镜湖湖面平静如镜,各色睡莲浮在湖面,最是人间好景色。
马车里,风奴看着云锦绣,两眼发直,自己中了这个女人的计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中计的。
庄秦一脚踢他的膝盖,“再用这种眼神盯着云大小姐,我挖了你的眼睛。”
云锦绣一脸清浅笑意,“风奴,你说郡王会不会饶你一命?”
风奴猛地着她,瞬间坠入无底深渊。
半晌,他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他只隐约记得,在那个恍若是梦的情景里,自己和一个女人聊了很多,显然,那个女人就是云锦绣。
“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庄秦张了张瞳孔看着云锦绣,风奴说的,他都知道,好像也没那么多,但云锦绣这么一说,风奴整个人又一次崩溃了。
马车在郡王府外停了下来。
云锦绣下车,朝郡王府看去。
大门上方设有四个门簪,上方悬挂“郡王府”三字镏金大匾,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雀替、梁坊上绘有花鸟、山水、莽纹等图样,与金府的富贵逼人相比,多了几分庄重。
庄秦上前去,向门房说了几句,便有人进府去禀报。
不一会儿,只见王永嘉出门来,她穿着一身紫蓝衣裙,玲珑精致,大气端丽。
王永嘉了出门,便见云锦绣站在马车前,她穿着一身鹅黄罗裙,外罩一件薄纱罩衣,墨发上插着一只白玉簪,缀有琉璃珠花,装束虽然简约,但每件饰品都极为名贵,咋一看,只见她淡雅动人,仔细一看,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派。
王永嘉迎上来,“云大小姐来了,快请进。”
云锦绣微微含首,“永嘉县主。”算是行了礼,她淡笑道:“我是给郡王爷送礼来了。”说着,示意庄秦把人带出来。
庄秦从马车里把风奴拽出来,王永嘉一看到风奴,面色一白,瞬间又恢复的镇定。
这瞬间的脸色变化,被云锦绣看在眼里。
她从风奴口中得知,风奴进入衙门,有王永嘉的帮助。
好在楚墨宸亲自出衙门,才抓住了风奴。
云锦绣向庄秦道:“不用扶他,风奴自己可以走的。”
王永嘉又是一愣,风奴一天一夜未归,原来是落到了云锦绣的手中,只见他脸色发白,露出的手臂和脖子上都有伤痕,显然是受了刑。
云锦绣亲自把他送回来了,还知道他的名字……她还知道什么?
她又看向云锦绣,只见她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灿若玫瑰。
庄秦一愣,不是对风奴用了药,他浑身无力动弹吗?不过听大小姐这么一说,他松开了风奴的衣襟。
风奴身体先是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忙用力,便站直了身体。
风奴差诧地看着云锦绣,自己刚刚在车里暗运内息,根本无法动弹,为何一下车,身体就恢复了。
他看向王永嘉,正她半含审视半含惊讶地看着自己,心里又是沉,云锦绣又算计了他。
王永嘉道:“我父王出门了,晚些才能回来,云大小姐请先入府休息。”
“也好。”
云锦绣跟着王永嘉进了王府,庄秦紧跟在她身后。
一进大门,是古朴庄重的主院,云锦绣跟着王永嘉走过回廓,眼前便是叠石假山,池塘花木,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几人上汉白玉台阶,进入厅。
很快有衣着华丽的婢女送上茶来,王永嘉向云锦绣道:“云大小姐先在这里休息,我派人去通知我的父王。”
云锦绣回道:“县主请便。”
王永嘉离开厅,庄秦坐在云锦绣旁边,四下打量着郡王府的厅,他看着门口的几个婢女,“咱们就这么等下去?万一郡王要很久才回来呢?”
云锦绣抿了一口茶,“永嘉县主是王府的军师,有她在也是一样的。”
庄秦眼睛一亮,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百转千回。
王永嘉刚出院子,走进回廊,风奴便跪到她的面前,“请大小姐赐我死罪。”
看着风奴欣然领死的样子,王永嘉幽幽叹了一口气,仔细询问风奴后,她发现云锦绣让风奴开口的方法十分新奇,闻所未闻,可见这云锦绣的确有不同寻常的把戏。
半晌,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吧。”
如今木已成舟,就算杀了风奴也没用,更何况,风奴是凤家送给郡王府的人,就算要处死,也得由凤家的人来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