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聿将无隐的情绪变化看尽眼底,心中还算满意,目前为止,策反无隐的事情,也如他所料般顺利。
无隐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心中有的只是自己,所以他必然会因迟聿掌握了他嗅觉秘密的把柄,而妥协到底。
说白了,往后的一段日子里,他会背叛无名,听迟聿的差遣。
无隐对迟聿彻底没了没脾气,因为知道气疯的只会是自己,他伸手将另一张椅子移了个位置,正好能让他交叠的双腿平伸到上面,两手垫在脑后,一身懒洋洋的气息,眯缝着眼打量起迟聿,有气无力道,“陛下是如何发现的?”
迟聿晃动着杯中清色的茶水,比例完美的身姿,在光影下拉伸出天神般的威仪俊美,暗红深邃的凤眸半垂,薄唇一扯,流淌出磁性凉薄的声音,“你七岁的时候,无名曾让孤与你结伴,在山中来过一次历练。”
无隐皱紧了眉头,因他的话,尽力调出脑海深处的回忆,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有什么地方暴露了自己的另类……
不懂就要问,所以他诚恳道,“本少主愚钝,还请陛下解惑。”
“那次进山的第二日夜里,下了一场暴雨,你躲在一颗树下,差点被雷劈死。”
迟聿一字一句,娓娓道来,但话音依然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高贵疏离。
无隐随着他的讲述,渐渐回忆起确实有这样一件事来,但也没想出跟他的嗅觉有什么关系,“然后?”
“孤救了你。”
“是!”
无隐并不否认这一点,但他自小良心缺失,并没有“救命之恩应该涌泉相报”的美好品性,他反而是这么个逻辑——谁让你救我的?我求你了吗?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无名在他们出发前,曾严辞命令过,一起去一起回,若有谁在山中死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另一个人即便回来,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迟聿救他,在他意料之中,并且不觉得需要感恩。
迟聿继续冷淡道,“孤守了你一夜。”
无隐点头,并语气催促道,“难道那一夜里发生了什么?”
迟聿放下手中的茶盏,暗含深意的目光砸进无隐眼中,轻笑一声,“你说了梦话。”
无隐脑海中顿时响起一道惊雷,震得他两眼失明、两耳失聪,晕晕乎乎中,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懊恼地捂住自己的脸,“原来是我自己暴露。”
迟聿冷飕飕补刀,“你此时意识到也不晚。”
无隐苦笑,心下感慨了一句命运弄人。
他很快从糟糕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正视着迟聿,一本正经道,“言妃还没死的真相,本少主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