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因此感到比较舒坦,食欲早就都没了,索性让人撤掉自己的碗筷。
他是何苦刻意让鲁先生与吴幸子凑一块儿吃饭呢?白便宜了那老家伙,独吞了整桌佳肴。
「老师,您还是吃点,空腹喝药伤身。」眼看鲁先生也食欲全无,脸色很是苍白,关山尽心疼不已,柔声劝慰。
「嗯。」鲁先生神情郁郁地吃了几口菜,便放下筷子不肯再用了。
关山尽无法,招来仆役让他们传话给厨房熬粥,药晚些再上,便扶着鲁先生打将将人送回去。
「嗳,你们吃饱了吗?」吴幸子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略显慌张地站起身。
「吴先生别挂怀,我体调不快,只能先失礼了。」语落,鲁先生推了推关山尽,苍白的脸上挂着浅笑:「你也别绕着我转了。明日还要陪他回乡祭祖不是吗?要多多珍惜人家,我有华舒服侍着。」「学生送老师回去也不耽误什么。」想到明日与吴幸子回清城县后,乐三小姐就要来将鲁先生接走了,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与鲁先生之间再也无法像现在这般亲密无间,关山尽不免心口酸涩。
「让吴先生见笑了。」鲁先生也不再推辞,他腿伤未愈,本就不利行走,这会儿更将身子全倚靠在关山尽怀中,让他半扶半抱着自己。「吴先生继续用饭,不用送了。」关山尽也回过头,神情冷厉地道:「你乖乖待着别乱跑,连件外衣都没穿,着凉了让我替你祭祖不成?」吴幸子闻言脸色一赤,乖巧地坐回位子上,继续攻克晚膳的大业。
待踏出偏厅,关山尽便把鲁先生打横抱起,免他动着伤处。
这一抱,鲁先生的脑袋就恰好枕在关山尽颈窝,视线所及是一节优美白皙的颈子,在领子边上散布着不少红痕,直蔓延进衣领中,彷佛虫子咬伤的。既有零散分布者,也有杂乱重迭在一块儿的,甚至有个浅浅的齿印。
这下鲁先生可真的焦躁了,他不会看不出那是什么痕迹,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关山尽从不会让任何人再这么显眼的地方留记号。他伸手往那处抹去,抱着自己的人微颤了下,多情的桃花眸垂下与他四目相交。
「老师?」「吴先生在这里咬了一口。」他一脸云淡风轻,用手指又刮了刮那块肌肤。「既然喜欢他,就要对他好,我总是心心念念你的幸福。」「老师知道我心里有谁。」关山尽轻轻躲开他的手指,转开了视线不再看他。「我让人替您熬了粥,喝完粥再吃药。过完年我就回来了,老师在乐府好好养伤。」说着,轻手轻脚将人放在外头仆役推着的轮椅上,替他披上鹤氅,捂实了免得吹风。
「别挂念我,抛下你与乐三小姐议亲,是我对不住你。别再对我这般好了,吴先生人老实,别辜负人家。」鲁先生握住关山尽的手,轻柔地拍了拍,语尾淡了手却没有松开。
谁不想,却是关山尽先挣开了手,柔声道:「老师快回去,夜风吹多了伤身。」「嗯。」鲁先生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浮出一抹苦涩的浅笑,细声道:「是我对不住你,你是好孩子,别再挂念我了。」话落,也不等关山尽响应,便让仆役推着自己离开。
直到那抹陷在轮椅中的纤细身影看不见了,关山尽才转身回屋。
偏厅里,吴幸子吃饱喝足,笑得傻兮兮地揉着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
桌上的菜肴几乎吃空,关山尽看了心里满意,又隐隐有些不甘心,走上前在那吃撑的人肚子上搓了把,将人搓得惊叫,险些摔下椅子,他顺理成章把人搂进怀里。
「就知道吃,怎么不长肉呢?」虽说吴幸子骨架子不大,肌肉软嫩嫩的,搓揉起来手感极好,依然扛不住时不时硌着骨头难受。
「你怎么没陪鲁先生回去?」吴幸子原本以为关山尽这一送好歹得花上一时辰,他可以趁机消消食,这才坐没坐样地瘫在椅子上揉肚子,没想到被抓个现行,老脸实在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