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胸前没了方小路,卫生间里有水声传出,估计正在里面洗澡。
打开门,服务生递进来两套衣服,除了秦歌自己那身沾了呕吐物被送去干洗的之外,还有一件崭新的女式衬衫。
几下把衣服穿好,敲敲卫生间的门,里面传出方小路一贯嚣张却怎么听怎么心虚的声音。
“你、你要干嘛?”
秦歌心里好笑,逗她道:“还能干吗?开门。”
“喂!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啊!昨晚我是喝醉了才被你带来酒店的,不是想跟你怎么样,你不能瞎想,小小还在京城等着你呢!你这么乱来对得起她吗?”
方小路抱着胳膊躲在门口,小脸通红,清晨在秦歌胸前醒来时就让她羞愤欲死,这会儿他突然要闯进来,难道是昨晚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被听到了?天哪!让我死了算了。
秦歌肚子都快笑疼了,这姑娘太可爱了,昨晚仗着酒醉唧唧歪歪说了半天,现在知道后悔心虚了?话说你表现的这么明显,就不怕我怀疑什么啊!
“瞎说什么呢?赶紧开门,你要不开,我就自己开了,钥匙可在桌子上呢!”他继续吓唬道。
“不要,秦歌,你不能这样,我求你了……”
说到最后,方小路都有了哭腔,秦歌不敢再欺负她,赶紧说道:“好吧好吧!不开就不开,你的衣服我挂在门外了,一会儿你自己拿。”
“诶?你是为了给我送衣服?”
秦歌忍着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没……没什么。”
方小路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如释重负,又似乎带着点失望的味道。
秦歌摸摸鼻子,心里暗叹一声,昨晚发生的事情,除了装傻,好像没别的办法。
开车回青云山的路上,方小路一直都看着窗外,很安静,直到在童家车库停好车,她才忽然开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秦歌问。
“谢你送我的这件衬衫,我很喜欢。”
方小路嫣然一笑,当先走出车库,脚步又恢复了往日的轻盈。
女人,永远都是那么难懂。秦歌苦涩一笑,跟了出去。
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气氛不对,方小路也是一样,环顾一下四周,凝重道:“好像出事了,家里的守卫变严了。”
前院里几乎每隔几步就有一个黑西装汉子,腰里鼓鼓囊囊的,不用看就知道别着家伙,今天是苏甜出殡的日子,守卫如此严密,是要防备什么人吗?
秦歌有点纳闷,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白鸟不可能不通知他,但此时童家的气压确实很低,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走,先找到小鱼儿再说。”
来到灵堂外,远远的就见管家福伯在门口焦急的转圈,上去一问才知道,还有三个小时就到下葬吉时了,可抬棺人到现在还有六人没到。
按理说,以苏甜的身份,为她抬棺的应该是她手下的那九个大佬,可这些人大多都比她年龄要大,像杨成这样的元老就更不合适了,所以除了苏狼愿意亲自上场之外,其余的七个抬棺人都是这些大佬的子侄。
江湖上讲究论资排辈,为苏甜抬棺,是那些黑二代们的一次露脸机会,以后担任帮内职务时也算顺理成章。
可现在除了苏狼和杨成的儿子杨小安之外,其它人一个都没出现,就连许梦菡也没来。
堂堂鱼龙帮话事人出殡,八个抬棺人六个没来,这人可丢大了。
混黑最看重规矩和面子,六个人就是六个巴掌,狠狠的扇在童家的脸上,从今往后,童家的名声在道上就算臭了,再没资格执掌鱼龙帮,甚至那些道上的阿猫阿狗见了都能吐口口水。
是什么让这六人背后的大佬毫不顾忌脸面的与童家决裂?
秦歌的脸阴郁的像是能滴出水来,让方小路先进去安慰童鱼,自己掏出手机拨号。
“鱼龙帮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马上回道:“杨成昨晚与和义堂来人达成协议,以五成利益换取和义堂压制火炮和刀疤黄,又派人给许梦菡送去了她弟弟的一根手指,逼迫他们不得不与杨成结盟。”
秦歌眉头微蹙,“与杨成结盟的不是崔向竹么?为什么要去找和义堂?”
“崔向竹昨晚与杨成决裂,据属下估计,应该是杨成怀疑青竹帮被童鱼拉拢,所以才以大代价换取和义堂协助,并在今天骤然出手,想要给您和童家一个措手不及。”
秦歌抬眼看向偏殿的宾客,很快就见到了崔向竹那张谄媚的笑脸,想起昨晚海妖酒吧发生的事情,瞬间明白过来,不由哭笑不得。
这老混蛋想拍老子的马屁,却逼的杨成发疯,实在是不知道该怪谁才好。
不过没关系,反正老子也没耐心跟你们一直耗下去,都冒出来更好。
想了想,他命令道:“让那些负责监控的人动手,另外我要和义堂话事人的详细资料,马上。”
走进灵堂,就见童鱼沉着脸跪在那里,方小路和叶听雨在旁边陪着她,虽然看上去很镇定,但眼神里还是有一抹慌乱出卖了她此时心里的紧张。
看见秦歌过来,她神情一松,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
八个抬棺人只来了两个,再过三个小时,母亲就会成为齐海市道上的一个大笑话,小狼叔叔只知道跟人火并,杨成或许就是幕后黑手,孤立无援的无助感快要把她逼疯了,现在秦歌对她来说就是溺水之人抓住的那根稻草,因为在她看来,秦歌好像无所不能。
可是秦歌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靠在后面一根柱子上,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死人样儿。
童鱼拉不下脸去求他,气的咬牙切齿。
这时,杨成走了过来,胖滚滚的身子走的很慢,但步履沉稳,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只是小眼睛里比平时多了一种东西。
那是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大小姐,眼看吉时快到了,他们几个怎么还不来?苏小姐的后事可不敢怠慢,您是不是再打电话催催?”
话说的和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可童鱼却在里面听出了别的味道,眼角瞥了眼睡的正香的秦歌,心里一阵烦躁,不耐烦再装,直接说道:“杨伯伯,有什么话请明说,总把自己弄得这么窝囊,您就不觉得憋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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