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帆想了一下说道:“那算了,我给陆家镇派出所打个电话……”
陆鸣说话算话,憋足气在家里待了三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几乎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除了水根来站在门口骂了他一顿之外,只有村子里的几个小屁孩在门前打闹过一阵,接下来几天居然连个鬼影都没有看见过一个。
想想一肚子气,心里把徐晓帆不知道骂了几遍,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因为替她当线人受的伤,怎么也要来说几句安慰的话吧。
就算她没有时间,难道就不能派周玉露来一趟?她该不会是以为再也用不上自己了吧。再说,周玉露肯定已经听说自己被打受伤的事情了,就算徐晓帆不派她来,难道她自己就不能来探望一下伤势?
搞了半天,那天晚上情意绵绵的样子多半是装出来的,目的当然是堵自己的嘴,妈的,惹火了就把她给陆老闷通风报信的事情说出来。
要不是看在她把自己当弟弟的份上,凭什么要替她隐瞒,严格说来,母亲的死跟她也有间接关系,要不是她透露了母亲被抓的消息,陆老闷还不一定知道呢。
妈的,警察无情,婊子无义,这个线人不当也罢,倒是蒋竹君好几天等不到自己的音信,凭她的脾性早就已经暴跳如雷了,肯定以为自己骗了她呢。
今天在毛竹园等最后一天,如果徐晓帆还不派人来慰问自己的话,干脆悄悄离开这里,去蒋竹君在董家岭的公寓躲上一阵。
如果她回来找自己的话,干脆就把第二份邮件交给她算了,从此以后再也不露面,急死那些王八蛋。
吃过早饭之后,陆鸣站在阁楼上朝着村口的方向眺望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有人过来,于是骂骂咧咧地从上面下来。
拿起镰刀在田里面割了些猪草,把母亲喂养的一头老母猪喂饱,这头老母猪在多前年曾经用自己的子孙为他的学业做出过杰出的贡献,所以,对它有着深厚的感情。
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中午了,于是躺在床上迷糊了一个来小时,最后感到饥肠辘辘的时候才爬起身来懒洋洋地随便弄了点午饭。
吃过饭之后闲得无聊,便提着锄头来到后山开始摆弄那几十株杨梅树,要想来年杨梅生得好,眼下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陆鸣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农活了,锄头没有挥舞几下,两条胳膊已经酸软无力了,可想想母亲一个人照料这些杨梅树的情景,他就咬紧牙关发狠似的干活,没多久衣服就被汗水湿透了。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他才扛着锄头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中,烧了一锅热水洗了个澡,把中午的剩饭热了一下填饱了肚子,然后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边抽烟一边想心事。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阵山风吹来,感到一阵凉意,这才站起身来进了屋子,用一根木柱拴好了门,然后就躺在床上看那些不知何年何月的旧报纸。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陆鸣手里的报纸掉在了地上,耷拉着眼皮子眼看就要迷糊过去,忽然听见远处的村子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狗吠。
陆鸣猛地坐起身来,侧耳细听,只听那阵狗吠越来越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知道,村子里的人夜晚走动也会引起狗吠,可最多叫个一两声就停了,只有嗅到了陌生人的气味才会吠个不停。
难道周玉露来了?不可能,都十点多钟了,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往毛竹园跑。
陆鸣毕竟有危机意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不安,稍稍犹豫了一下,马上翻身爬起来,三两下套上衣裤,摸黑走到门口,拉开门栓,把门打开一道缝朝着路口张望。
只是黑漆漆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还是隐隐约约听见了脚步声,并且还是朝着他这边过来的。
陆鸣回头朝屋子里面看看,顺手抄起门边一把长柄镰刀,走到门口的大樟树下,躲在树干后面朝着路口张望。
由于山里面雾气很重,声音传得更远,不一会儿脚步声就越来越清晰,并且可以分辨出来还不只一个人,甚至还听见了两个男人的几声低语。
很快,夜色中有两个人影出现在路口的拐角处,当他们看见陆鸣家老屋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只听其中一个男人说道:“那老太太说的应该就是这里,那边都是山,应该没有人家了。”
另一个男人小声道:“怎么屋子里没有灯光,难道不在家?”
起先那个男人说道:“管他在不在家,今晚在这里住下了,眼下对我们来说,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
说完,两个人就朝着屋子走过来。
来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加上刚才的那几声低语,陆鸣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起码不是警察,他趁着那两个人还没有转过池塘,一闪身便躲在了家门口那个大草垛子后面,趴在那里连大气也不敢出。
“好像门都没有关严,也许屋子里有人,你守在这里,我摸进去看看……”两个人走到大樟树下,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说完,只见他伸手从腰上摸出一样东西,拿在手里慢慢朝着屋子靠过去,陆鸣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尽管看的不是太清楚,可还是能分辨出那个男人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把手枪。
“家里有人吗?”男人伸手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并没有进去,而是出声问道。
良久没有回应,只听见猪圈那边传来几声老母猪的哼哼。
男人走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就透出了灯光,站在树下的那个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紧跟着走进了屋子,然后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