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嘶哑地问:“……那你呢?”
苏陌垂眼看著在自己的脚边蜷著的虎斑猫儿,“你呢……好不好?”
坏坏每天都过得很自在,白公馆的夥食太好,它已经胖成了一个圈儿,外头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苏陌简直快要妒忌它。
“我──”
抢在白长博回答之前,苏陌猛然说:“你别骗我。”
白长博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苏陌只觉得从头到脚都逐渐冰凉。外头天天在闹,没有一刻消停,现在的白爷已经被媒体塑造成了一个年近半百的猥琐老头,短时间里白氏在国内的股票已经降得一文不值,还有传闻说美方那里的投资者也和白长博产生了间隙。
等了许久,白长博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这些事情,我能处理。”男人的语气很笃定,苏陌听不出白长博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然而,白长博静了一静,却又带著类似叹息的说:“小犊子……爸爸很想你。”
一晚上,苏陌的脑子里不断地回荡著这一句话。
有好几次,他觉著他死去的妈当初怎麽不干脆把他给从十几楼上扔下去摔死。
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那样的话,白长博就不会摊上他这麽个祸害。
那时候,是他主动犯的贱。他明知道做这种事情畜牲不如,他还是把冰冷的身躯贴了上去,不仅仅是为了贪图那一份温暖,其实说到底──
他无非是要他爸没办法忘记他。
你觉得我可怜是不是,你打算弥补我是不是,你就是非要让你的良心好过一点不是麽?
是不是你在对我的时候,你心里就会好过一点……?
原来,他心里不是没有怨恨。
挂了电话之後,苏陌抱著双膝,像少年的时候一样坐在房间的一角,他近乎茫然地望著脚尖。
他突然妄想自己能乘上时光机,回到三年前,把那个醉醺醺、想死又不敢死的自己从高楼上踹下去。
这样的话,白爷就还是白爷,没有人能毁了他爸。
青年抬手粗鲁地擦了擦眼,翻身坐了起来。
“醒著?”
男人的声音从後方响了起来。
苏陌渐渐地睁开了眼,他循著一点模糊的亮光,回过身瞧著白长博。在很短的时间里,他们无声地看著彼此,好像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神色。
当男人的手指轻轻摩挲著自己的眼角的时候,苏陌忘了躲开。
“没睡好?”
苏陌回过神地侧了侧脸,他不知道自己的两只眼有些浮肿,像是个刚刚偷偷躲在被窝里哭的男孩。
在他苦恼地寻思著该说些什麽的时候,那坐在床边的男人猛地俯身,拉著被褥将他连人带被地蒙头裹住。苏陌惊愕地忘了挣动,他在恍惚的当儿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男人也不知是真醉了没有,他隔著一层被子抱著青年,好像要把他的小犊子给藏起来,跟哄著孩子似的轻道:“小犊子,你别怕。”
白长博将苏陌抱成一团,一本正经地耍起了流氓,“大不了我就带你回美国去。让他们说烂嘴,老头儿都死了快三十年,有本事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我。败就败了,管他金山银山,有哪一样不是我赚的,还不许我败了?我操他令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