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干著急。
男人怒极反笑,他自觉自己太低估姚一霏的本事了,还以为那二世祖折腾不出什麽妖蛾子,没想到手里居然欠了条人命,更甚的是,王淑莛居然还想著怎麽给他脱罪!
想到此处姚一霖不由得转头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母。
不管是姚一霏还是他,一切变成这样,和这女人脱不了关系。
而他曾经居然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这个女人的关爱,甚至曾经为此而万分妒忌同母异父的姚一霏。仔细想想,实在没有比这件还要令人感到讽刺的事情了。
他从来没有如此希望过,和这个愚蠢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丝的关联。
王淑莛等待了许久,终於从姚一霖嘴里听到了确切的回答。
“这事我试试看。”男人站了起来,语气不复冷漠,却极其生疏:“等事情成了,就让姚一霏滚到国外去。”
他重新戴回了墨镜,在离开之前对王淑莛扔下一句:“以後,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等到男人走远了,妇人才有些回过神来。
一种无法形容的心酸,在瞧见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时霍地汹涌而来。
她有些发愣地坐著,脑中没由来地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一个画面。
那实在是久远得不能再久远的事了。
那时候,她刚带著姚一霖嫁进姚家。这半强迫式的婚姻让她曾经活在苦闷之中,终有一日,卧病在床。
她还记得,那天她从睡眠中转醒。
侧过头,没有瞧见其他人,只有那才几岁大男孩儿。小小的孩子瞧见她醒过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妈妈,然後慢慢从身後拿出一束小花。
男孩的双手和膝盖都站了泥巴,他期待著妈妈双手接过花束。她有些机械地双手接过,然後轻轻微笑。
挂在窗边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著。
记忆之中,她从未见过哪个孩子晓得如此璀璨美丽过。
王淑莛两肩剧烈地颤抖,她双手掩住嘴,带著迟来的愧疚,无助哀戚地哭出了声。
这是苏陌最後一日在店里工作。
店长给他结算了工资,又多补了好些钱给他,还说了随时欢迎青年再回来。
苏陌在离开之前,也不忘向厨房的西点师傅道别。几个人将青年的脑袋互相蹂躏一轮之後,才依依不舍地拍拍他的肩头。
苏陌背著背包,牵著自行车,在黑夜里缓慢地前行。
他这几天盘算了许多事情,其中一件,就是离开这座城市。
苏陌并不晓得应不应该这麽做,他打小就一直在这个地方,几乎从未离开过。即便这里所留给他的回忆之中,痛苦和泪水远远大於了欢笑。
他曾经以为这里就是他的家。
但是後来,他才发现,他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没有人会永远地跟他分享快乐、悲伤,不管他怎麽挽留,他们到最後都会选择扔下他。
苏陌仰望著远处的边际,由始至终,这里也许一直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青年摸出了一根烟,在他垂头点开打火机的时候,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唤。
他止住了脚步,慢慢抬头直视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