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季书辞避开伤处按着他的肩膀,“医生说你脊椎有点骨裂,好在不严重,好好养两周就能康复了。”
他顿了好几分钟,在天台的时候,刚开始他是没反应过来,可就算谢衍之不跑上来他也能大致躲开,顶多就是手上挨一棍。
他心里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没忍住轻斥道:“你干嘛冲上来帮我挡,他拿的是钢筋!还好这一棍打在腰上,要是打在头上你现在指不定还活不活的了!”
谢衍之一通救护车原是给路年叫的,结果临时加了个床位把自己也捎上了。
季书辞从进医院开始就跟着他,挂号检查忙前忙后,坐在病房里这么久,眼前闪过的全是他当时天台上毫无意识倒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好像电影场景被刻意慢放了一样重复了好几遍。
那一棍子横着挥向后腰,到现在他都觉得后怕。
他讲话的语气担心大于生气,谢衍之听得出来。但他当时没想那么多,脑子给他的信号只有这一棍子打下来很严重,他还没来得及分析清楚利弊,身体就已经本能地跑上去了。
“我这不是怕你万一没真反应过来有什么事吗,你背后又没长眼睛是吧。”
季书辞静默了良久,端了杯温水给他:“下不为例。”
谢衍之的声音像被沙石磨砺似的暗哑,接过水杯灌了一小口,入嘴的感觉却跟普通的白开水不一样。
“你还加了柠檬片啊。”
“你不是不喜欢喝白开水吗。”
季书辞看他想起来,把床微微摇高了一点,谢衍之跟他的脖颈只差了几厘米的距离,稍微抬点头就能蹭上去。
季书辞身上的香水味已经全然被医院的气味侵占,闻着有些冷冽,还挺舒服的。
“问过医生了,他加一点没事。”
他坐回原位,按医生吩咐地把给谢衍之的肉粥热了热。
玻璃窗的窗帘没完全拉死,看出去刚好能看见一整个月亮。
今天的月亮比往常的圆很多,依旧皎洁孤傲地悬在天空上,银晖在医院上空覆盖了层薄薄的轻纱,至于剩下的那点光亮,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恰好落在两人之间,将病房撕裂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一副完美的构图,唯美景和美人不可辜负。
谢衍之隔着这条银河朝季书辞笑了笑,一种陌生的情绪聚在心口挥之不散。
如果说他在天台上的挺身而出是身体快于大脑的下意识举动,不分对象。那现在,他就是真的庆幸,还好这棍子没打在季书辞身上。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三点了,他把记忆到转回来医院前的片段,这才想起来他不是自己来的医院——他好像还漏了一个人。
“路警官呢?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就在你隔壁病房躺着,唐见疏在那边陪他。”
季书辞看他脸色还是苍白,想让他继续休息,但看他小偷小摸四处张望的样子不像是会听话躺着,猜道:“想去看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