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初他们知道,他挂职督查院都御史一职他们也知道,但是平日里邵南初一般是不早朝的,便是偶尔心血来潮的来上早朝,一般也是不怎么喜欢开口说话的。
他大多数时候就是站在一旁,旁观一次早朝,然后就走了,然后便又是几日不来。
因为邵南初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职位和要负责的事情,所以众人也没有多在意他。
眼下邵南初开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让他们惊讶的事情。
皇上在上首淡淡打:“邵爱卿有何事要禀,直言便是。”
“启禀陛下,微臣此番,要翻一个二十多年前的冤案旧案。”邵南初沉声道。
皇上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当即沉声开口:“是何冤案,你即刻说来。”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和大将军孙耀齐名的白毅宇?当年的京兆府尹,科举状元,白毅宇!”邵南初淡淡的问。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朝中不知交替了多少的官员,一些新上任的官员听到白毅宇这个名字,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眼中全是茫然之色,然而一些资格比较老的人,在最初的茫然之后,却是渐渐的想起了白毅宇这个名字,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恭亲王世子怎么会提起白毅宇来?那可是二十多年前就被定义成了叛国罪臣的人啊!”
“可不是,当初白毅宇一案闹得那么大,而且主要的受害者还是孙将军一家呢!”
“啊?孙耀大将军?可是大将军不是世子的外祖父吗?”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臣顿时议论了开来。
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是但凡是二十多年前曾见识过白毅宇风姿的人,哪怕他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哪怕他被说是叛国罪臣,可他留下的痕迹依旧是不可磨灭的。
所以只是一提,这个埋在记忆深处的名字便开始熠熠生辉,重新活在了众人的眼前。
皇上也不管下头的议论纷纷,淡淡的问:“你提起白毅宇,又说是旧案冤案,可是对当时朕的判决有所不满?觉得真冤枉了他?”
皇上的声音充满威严,眼中更是光芒闪烁,给人一种他很不悦的感觉。
因为皇上的变化,众人原本还议论纷纷,这会儿顿时噤声了。
天大地大,对朝臣来说还是皇上最大,眼下皇上明显的不开心了,他们也不会傻不拉几的自讨没趣的去撞上去。
然而他们噤声了,邵南初的神色却是依旧淡漠:“是的,陛下当年断错案了!白毅宇并没有通敌叛国,也不是叛国罪臣,他是被冤枉的,陛下您被人误导了!”
邵南初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众臣便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震惊莫名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邵南初的身上。
要知道,虽然皇上主张听从百官的建议,也经常会有所采纳,但是皇上毕竟是皇上啊,是主张生杀大权的皇者,他开心的时候,你说的话若是不好听,他可以当成是建议,他不开心的时候,那你说的话若是不好听,那就是以下犯上,不尊皇上,一个命令下去,就能要了你的命。
而眼下皇上明显是不开心的,邵南初说这话,是在找死吗?
众人心里悚然,纷纷在猜测下一刻皇上是不是会直接下令拿下邵南初。
然而让众人惊讶的是,皇上并没有如他们所料的雷霆大怒,反倒开口道:“你说朕被误导,判错了案,可有证据?”
“启禀陛下,微臣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邵南初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叠信,对着皇上道:“陛下,这是二十多年前,微臣的外祖父,也就是当年出事的另一方,孙耀将军和白毅宇的通信,还请陛下过目。”
张福海从一旁走下,接过邵南初手中的信件,匆匆走上台,交到皇上面前的龙案上。
随着张福海一封一封信拆开,皇上一一看去。
期间大殿内的气氛很是安静,透着些许压抑。
众臣齐刷刷的看着皇上看信的举动,心里好奇死了,恨不得能透过已经发黄的纸张背面看到信上的内容。
然而事实自然是只能徒劳。
很快,皇上便看完了信。
他将手中的信放在桌案上,看着邵南初淡淡道:“若是信中所言属实,那么当年便是孙耀主动请求白毅宇帮忙他找寻失踪的女儿,而非白毅宇绑架了他女儿,是这样?”
“回陛下,是的。”
“既然如此,那当年孙耀为何不说?”皇上说着,目光落在一旁的孙耀身上。
孙耀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还没有解甲归田,每日早朝也是会出席的,听到皇上的话,便自觉的出列,站在邵南初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