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三十一年六月底,圣上御驾返京,大理寺卿喻勉上表请求彻查当年崇彧侯一案,以言辞不当,忤逆圣上,故下狱。
刑部尚书左明非为其求情,亦系之狱。
昔年崇彧侯案,朝中诸多大臣收到牵连,如今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又因此案双双下狱,文武百官更是惴惴不安,皆不敢言。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么过去,不料乾德帝却在七月中旬释放了喻勉和左明非,并将崇彧侯一案交给喻勉彻查,此举一出,举朝哗然。
乾德三十一年七月二十,大理寺卿喻勉搜集到证据,当年崇彧侯实属被人栽赃陷害,而栽赃陷害他的人就是当年的六合司都督裴永,喻勉不仅搜集了物证,更是有前追风军将领百里慕风作为人证,这场沉寂了八年的冤案终于昭雪。
乾德帝应朝中大臣请求,裁撤六合司,并将裴永之子裴既明贬为庶民,同时,也裁撤了能和六合司分庭抗礼的内阁。
朝中面貌焕然一新,百里慕风被重新启用,喻勉和左明非均官复原职。
言砚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回天渊时,天渊城已经风平浪静了,言砚颇为惋惜,那么大一场热闹,他也没看着。
虽说裴既明被贬为了平民,但乾德帝到底没收回裴府,其实收回来也没有用,一来这毕竟是裴永住过的地方,乾德帝看着堵心,二来是乾德帝对裴既明始终有愧疚之情,也不忍他真的无处可去。
百里慕风重新入职,只能住在帝京,这样一来,孙三丫也住在了帝京,孙百草思女心切,自然也寻了过来,而且,六合司被裁撤后,还有诸多事宜尚未交代,裴既明也要将这些事料理干净。
于是,裴既明带着言砚一行人,拖家带口地住进了裴府。
但是最近几日,裴既明不太高兴,因为喻勉总往他这里跑,虽说是为了找孙百草,但喻勉每次都跟言砚聊得兴致勃勃的,裴既明也不好去打断,他不能干涉言砚的社交,所以自己跟自己暗暗赌气。
言砚发现了裴既明的小情绪,为了哄小裴大人开心,言砚就打算请小裴大人去钟楼吃饭。
对此,小裴大人表示:“你是想自己去吃。”
言砚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他笑问:“那你去不去?”
裴既明不假思索道:“去。”
不知是说天渊城的钟楼太过有名,还是言神医的人缘太好,这一进去就看见了熟人,还是个裴既明不太想看见的人。
喻勉恰巧出来,和言砚他们打了个照面:“幼清。”
言砚也招手:“喻兄,你也来吃饭?”
“刚吃过。”喻勉看见了一旁的裴既明,淡淡道:“裴公子。”
裴既明不动声色地颔首:“喻大人。”
“那成,喻大人,我们就不打扰了。”言砚拉着裴既明打算离开。
裴既明忽然站住了,言砚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接着,言砚也站着不动了,两人警惕地看着喻勉身边的人。
白晚月颇为讶异,然后迅速笑道:“可巧了,好久不见啊,言神医,还有…裴大人。”
喻勉看了看言砚,又看了看白晚月,疑惑道:“你们认识?”
白晚月哼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言神医嘛,谁会不认识。”
言砚记得白晚月九冥殿的人吧,那她为何会跟喻勉在一起?还看起来挺熟的样子。
“我倒是未曾料到,白护法竟然跟喻兄相识。”言砚皮笑肉不笑道:“要不怎么说这世界就是小呢。”
喻勉听不出来两人话里的□□味,他问道:“怎么?阿月冒犯过幼清吗?”
言砚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算不上冒犯,顶多就是有些性命之虞。”
喻勉:“……”
白晚月怨毒地看了裴既明一眼,冷哼道:“早知道你是裴永的儿子,我就直接将你杀了!”
裴既明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你打不过我。”
“你…”白晚月气得上前一步就要动手,却被喻勉拉住了,喻勉呵斥道:“阿月!害死你爹的是裴永,他当年还是一个小孩儿,你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白晚月甩开喻勉的手,深呼吸几口气,哼了一声,作罢了。
白晚月是崇彧侯的女儿?对啊,两人都姓白,言砚有些吃惊。
喻勉解释道:“幼清,裴公子,你们多包涵,阿月疏于管教,多有得罪。”
“该管教的是裴大人吧。”白晚月冷冷道:“谁不知道裴大人双手染血,心狠手辣!”
“阿月!”喻勉低声斥道。
“多谢白护法提醒。”言砚笑着将手搭在了裴既明的肩膀上:“我的人我自会管教,不劳您费心。”
白晚月目光轻蔑:“你们果然是断袖。”
闻言,喻勉愣了下,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言砚和裴既明,他只知道两人关系较好,只是未曾料到…两人是这种关系。
言砚似笑非笑道:“断袖又不废你家布料。”
白晚月:“……”
喻勉轻咳了一声,拉了下白晚月的手腕:“我们该走了。”
说巧不巧,姚松这时候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