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翻动了几下,果真在草丛中看见了一两根沾血的箭矢。
承封惊愕的转眼看向楼晏,楼晏只看了一眼那些箭矢便回头淡道:“那二人胸前的刀口深可见骨,身上有数十道伤口,哪一处伤都可致命。你是如何确定他们是因这长箭而致命?”
九月轻轻抚着眼前蹋雁脖子后边白色的鬃毛,不咸不淡的说:“人若是在身体活动之时被坎伤,他们身上的那几道看似致命且残忍的伤口处,定是血肉外翻,还会因为死前的挣扎而将边缘扯出一些更大的撕裂痕迹,但是他们没有,除了背部致命的箭伤周围外翻且大部分血迹都是由背部流淌出来,可见他们在死前真正受伤的地方是那处箭伤。”
想到白天看着军中仵作在翻动尸体时她所看见的那些伤口,九月抬起眼看向楼晏,继续说道:“而除了那箭伤之外,其他几处伤口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是血肉是呈闭合状态,除了伤处的裂口之外,并没有向外翻涌,血也没有后背流的那么少,也就是说,两具尸体上的那些看起来非常惊人的伤口,是在死后几乎快流干了血的时候才被砍伤。”
“并且,他们的血肉之上都被洒了某种可以让这些嗜血的飞禽走兽不敢靠近的东西,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一种毒还是什么样的药粉,但是我闻见了他们血中的那股奇怪的味道,还有那两匹马身上,也有那种味道,所以那两匹马才会安全的躲开这些飞禽走兽,因为他们经过训练,就直接驮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主人按着原路返回到军营之中。”
说到这里,九月其实对策划这一切的凶手的目的有些半懂不懂,算是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所在,却又不算是太明白其根源性意义。
而当九月话落之时,承封与楼晏都没有说话,承封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那满地的血际,凛眉沉思,楼晏淡淡看着九月,在九月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时,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的在她身上掠过,似是又在对她深深探究,又似只是浅浅打量。
九月却是勾唇一笑,借着这树林上中的朗朗明月看着那一身绛紫之人:“十六爷,阿九已是做到知无不言了,至于这其中的真相,你是否愿意让我知晓其一二,我也不强求,只不过,咱们现在能不能暂且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耽搁下去,怕是就算你们二人武艺精湛,也难敌这群狼之口啊。”
“怕死还敢跟来?”承封冷声嘲讽,提剑便看向四周。
楼晏亦是轻持缰绳,乌白在原地踢踏了两步,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抬起眼,此刻月挂于正空之中,本是黑暗的林中在这时难得有了些光亮,周围半枯不枯的草丛从树林里吹来诡异的风声,伴随着隐约的狼叫声,不远处更有像是那种食人燕来回飞动的翅膀煽动的声音。
“我说承大人,这跟怕死是两回事好吗?明知道这十三个骑兵和战马都已经死了,也明知道前路有危险,现在就我们三个人,面对着这层层未知的危险,我们应该回去先想好对策再来,而不是贸然冲进去送死,我是在好言相劝。”
若说害怕,九月倒也不算怕,但是这种与一群野兽为伴的情况她还真是很少遇见,哪怕是曾经她们特战队在热带雨林里实战训练,半路遇上几个凶猛的兽类,她手里好歹有麻醉枪得以自保,可现在别说是麻醉枪了,就连麻醉药都没有,只除了这么一把扶摇剑。
“你以为我们还回得了头么?”这时楼晏发话,在九月怔了一下的同时,他忽然掉转了马头,回过身来看向他们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