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牌子我不记得了，是，是全牛皮的，黄牛皮。”那男人明显是被齐末的架势吓着了，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完全硬气不起来了。
“我这鞋上周才买的，当时买的时候，是一千二，现在怎么也值千八百啊！”
“黄牛皮，穿过一周了。”齐末一笔一划记下了他的话，嘴里还默默地喃喃着，“买的时候一千二，现在折损率大约是百分之八十，所以是九百六。”
听到他的话，那男人拿下了腋下的公文包，嚣张地摇晃着，嘴里的话粗俗不堪，“老太婆，你听到了吗？九百六，快拿钱！”
“我，我。”那清洁工握着双手，垂下了脑袋，面色惶惶，“我没有，没有这么多钱可以赔，家里还有一个孙子要我照顾，我。”
“没钱？”那男人恶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声音冷冽跋扈，“你把我鞋子弄坏了，说一句没钱就就可以了事吗？”
那男人绕过了齐末，大步走到了清洁工的面前，粗鲁地指着她，“翻，把你的衣服翻开，有多少钱都赔给我！快点！”
“你在做什么！”齐末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扯到了一边，“你就这么威胁人的吗？搜身啊？你是警察还是司法人员啊？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
“告我？”那男人抿了抿嘴唇，喉结上下动了动，一脸不耐烦地盯着面前的人，“大姐，我按照你算的钱找她赔偿，这我也错了吗？”
“没错！”齐末挑了挑眉头，扬起了下颚，厉声开口：“可是你不能搜身啊，阿姨没有钱我帮她赔！就当是付给你的医药费！”
“什么？医药费？你说的是什么话啊！你也可以告你恶语中伤他人。”那男人面色狠厉地嗔视着面前的人，拔高了声调，“你说你赔的，快拿钱！”
“拿钱就拿钱。”齐末将手中的纸笔递给了旁边的清洁工，拿出了自己的钱包。
一旁的清洁工看着这一幕，不安地握住了她的手，“姑娘，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了，可是你不用这样，我，我没钱还你。”
她抿着嘴唇，不安地垂下了脑袋。
看着清洁工的模样，齐末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心酸，她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安抚道：“阿姨，你放心吧，我不用你还钱。”
“可是。”那清洁工咽了咽口水，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惶恐和无奈。
站在旁边的秋岚将面前的场景全然收入了眼帘中，那男人的“牛皮鞋”自然也映入了她的眼眶。
“末末，把你的钱包收好吧。”她勾着嘴角，稳步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那男人的面前，轻轻拨动着红唇，“阿姨，你也不必为难，这双鞋，你不用赔，或者说就算赔也只用赔二三十块钱而已。”
“你在胡说什么啊！”那男人拿着公文包，用包包的一角推了推秋岚的肩膀，“你到底识不识货啊？这个女人都说了要赔我九百六，什么二三十啊！你少来这一套！”
看着他那粗俗无礼的行为，秋岚狠狠地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杀气。
“这位先生，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否则我一定不会对你客气的！”她皱了皱眉头，清秀的五官上带着一层森冷的寒意。
“你的这双鞋子根本就不是牛皮的，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要讹诈这位阿姨和我朋友，还是被商家骗了，不过，你的鞋子就是普通的皮料而已，连六十都不值，更别说一千二了。”
话音落定，四周的患者和患者家属都鄙夷地望着那男人，低声讽刺着他。
“你！你说什么！”那男人喘着粗气望着旁边的人，俨然一副失了面子的模样，“我告诉你，你别信口雌黄啊！我这是正规大商场买的，不可能有假！”
“我并没有说谎。”秋岚垂了垂眼眸，目光定格在了那双鞋子上，“你说这是黄牛皮的鞋子，可是在鞋面有有明显的褶皱，而且这四周是用暗线装订的。”
她挑着眉头，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男人，冷漠地勾了勾唇角，声音清冷，“可是，真正的黄牛皮皮鞋是有很好的回弹性，不会有这样的褶皱，而且黄牛皮的质地虽然柔软，可是那硬度可不小。”
“普通的装订机器根本不可能打穿他用线装订，除非是手工的。”
专业的解说让这男人明显心慌了起来，他紧张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声调明显低沉了不少，“我，我这就是手工做的，怎么样！”
“手工的？”秋岚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仔细打量着他的鞋子，“可是这样整齐的装线是很难用手工做成的。”
“对了，如果鞋子是用机器装订的话，是会沾上机油的，虽然出售之前会清理，可是机油里的芳香烃之类成分是会在鞋子上存留半年以上。”
她抿了抿红唇，面色多了几分严肃，“这样吧，我在警局的鉴证科还是有不少的朋友，我今天给你九百六，你把鞋子给我，我拿回去鉴定一下。”
“如果你这鞋子不是黄牛皮的，那我可是会告你讹诈的。不过，你现在有机会拿着着五十块钱离开。”秋岚从钱包中拿出了一张钞票放在了他的面前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这男人无言以对，颜面尽失。
四周的讽刺声和嘲笑声不绝入耳。
“你，你们给我等着！”那男人愤怒地瞪了他们一眼，拿走了那张钞票，惶惶离开。
“哇！小岚你可真是厉害啊。”齐末站在旁边，刚才那精彩的一番牛皮论让她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没什么的，很容易就看出来了。”秋岚耸了耸肩，嘴角带笑。
“厉害！”齐末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还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当作鼓励。
忽然，秋岚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旁边的清洁工和地上凌乱的清洁工具，她小步走了过去，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而齐末也是走到了清洁工的身边，轻声关切道：“阿姨，你没事吧？刚刚那个男人把你推到地上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没有，谢谢你们。”清洁工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额间的眉头挤出了一道深刻的皱纹。
“不用谢我们，阿姨，你真的没事吗？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要好好检查，千万不要敷衍。”秋岚挑了挑眉头，望了一眼清洁工的脸。
这个人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