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途有了重大的发现,所以解刨第一具尸体在加上做记录写报告,足足花了五个小时。
幸好接下来的三具尸体都是因为剧烈的碰撞或挤压造成了身体,脑部不同程度的不可逆损伤才致命,没有可疑。
做完了这起车祸的所有尸检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十二层高的公安大楼里除了值守的警官也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不过检尸房和重案组的灯光还亮着。
脱去了解刨尸体的装备,反复地揉搓了手掌和手臂之后,秋岚支撑着洗漱台,微微抬眸,看着镜子里那个疲惫不堪的自己。
额间的细汗,眼角的睡意,还有那散乱的头发。
疲乏和困倦侵袭着她的身体。
法医的工作虽然累,但是是她的爱好,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凌晨的黑夜似乎有着不一样的美艳,浓墨般的天空,镶嵌着点点繁星。没有昼日的吵闹,反倒多了一片温柔的平静。
一切都那么安静惬意。
可是就在这时,洗漱间之外,响起了一道缓慢的脚步声,还有塑胶制品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有别人?
凭借敏锐的洞察力,秋岚迅速察觉到了这一切。
助理小聪已经离开了,所以除了她,检尸房里不应该有别人才对。
难道又是上次那个恐吓她的人?
想到这里,秋岚的眼眸突然迸发出了一束冷冽的寒光。
故伎重演?难道我会让你吓到第二次吗?
她悄悄拿起了墙边的扫帚,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背后一个半米高的水台上。
秋岚屏着呼吸,轻轻踮起脚尖,凝视着外面的一切。
那脚步声忽远忽近,忽沉忽轻,似乎是来回踱步。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道轻轻的叹息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嗯?人去哪里了?”
一听到这声音,秋岚便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扫帚。
原来是徐承彦。
“徐警官,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家呢?”秋岚微微偏头,低声问道。
“秋医生,你在这里啊?我刚刚等了半天都没有看见你。”徐承彦轻轻勾了勾唇角,柔声解释道:“我之前在查死者的背景和分析你传过来的资料。”
“结果十二点四十还收到了你的资料,想着你应该还没离开,就点了外卖拿上来。”他举起了手中的外卖食品,微微挑眉,“中午就没吃好,你应该饿了吧。”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秋岚确实是觉得胃中有些空荡荡的。
“徐警官还真是体贴,多谢你了。”她扬了扬嘴角,露出了一抹迷人的笑容。
就在刚才解刨尸体的房间,秋岚点染了清淡的薰衣草熏香,然后打开了外卖盒。
香喷喷的肉香味涌入了她的鼻腔,“红烧肉啊,太棒了。”
“徐警官你吃过了吗?”她夹起了一块红烧肉,疑惑地问着身旁的人,“要不要一起啊?反正这里有两双筷子,而且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不,不用了,我吃过了。”徐承彦抿着嘴唇,轻声拒绝了她。
看着秋岚享受的模样,他悄悄沉了一口气,屏着呼吸,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女法医的胆子果然是不一样。
刚才还在这里和尸体密切接触,现在又在同样的地方美滋滋地享用美食。
虽然徐承彦是重案组的警长,但是也暂时不能接受在检尸房用餐。
“对了,徐警官,之前恐吓我的人,有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啊?”秋岚的眉心蹙了蹙,声音里带着点点的担忧。
“还没有呢,除了那双胶鞋,现在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徐承彦咬了咬头,轻声道:“难道是又出现了吗?”
“没有,只是刚才你在外面没有出声,我还以为又是那人呢。”秋岚咀嚼完了嘴里的东西,低声回答道。
听到她的话,徐承彦垂了垂眼眸。
这件事还是要尽快解决才好,恐吓的人第一次没有得手,说不定还会第二次出现。
早点抓到他,也免得夜长梦多啊。
而与此同时,在秋岚的心里却不是没有一点线索。
秋氏那一家人个个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定这个恐吓她的人,就是秋妍找来的人。
三年前的那件事,还有上次在金星酒店,那样龌龊的事她都屡做不厌,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忽然,秋岚想到了在手机里,还有那几张秋妍和那油腻老男人的大尺度照片,不妨给她寄过去好好看看,也算是给她一个警告。
今天站在她眼前的秋岚,绝对不是当年那个懦弱无为,任人宰割的人了。
吃过东西之后,徐承彦就主动说送秋岚回家,而她也没有拒绝。
第二天下午,在a市的中心商圈,二十四楼挪威斯咖啡厅的单独包间里,厉尚寒正坐在一侧的软性沙发上。
笔直的长腿交叠,手中端着香气四溢的咖啡,闲适惬意地望着窗外,如同掌控者俯视自己的江山一般打量着热闹繁华的城市。
“厉大公子,自从你三年前那逃跑的未婚妻回来之后,你一直没找我,今天怎么想起我了?”一道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撩人嗓音,包间门口传来。
一个带着深蓝色墨镜,五官高翘俊朗的男人站在门口,军绿色的迷彩套装,配上一双绝版的篮球鞋,宛如一个大学里的潮流男孩。
可实际上,他却和厉尚寒同岁。
“你来啦,鲜奶咖啡半糖,已经帮你点好了。”厉尚寒依旧望着窗外,只是两瓣薄唇微微碰撞,发出了点点声音。
“多谢啦。”尉迟正一屁股坐下,端起了白瓷金边咖啡杯,细细品了品,满脸享受,“你这咖啡厅,现磨的咖啡还真是不错,微苦醇香,美啊。”
“当然,一百二十一杯记得结账。”厉尚寒眉头微动,声音冷然。
“厉大公子的咖啡厅还需要我结账吗?”尉迟正挑了挑嘴角,轻轻拭去了嘴边的奶渍,“对了,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啊?”
尉迟正和厉尚寒相处多年,早已对他的个性了如指掌。
今早,他突然一个电话约到这里见面,肯定不是为了聚会,而是有正事要做。
“你应该知道之前秋氏集团的堕楼案吧?”厉尚寒放下了咖啡杯,轻轻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