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狞笑着,将视线转移到冲进营帐的云肆。
云肆身边还有不少的手持兵器的侍卫,看起来虎视眈眈。仿佛眼前的这一群“达官贵人”就已经是他们餐盘上的一堆肉了。
东方白脸上还没有露出什么过分的惊慌,但是他身边的一干大臣们纷纷都是惊慌失色,没有一点点镇定自若的气度。就连东方白引以为傲的副官,尽管脸上的神情紧绷,没有露出什么慌张的色彩,但是明眼人已经能够发现他的身体略微的有一些颤抖。毕竟还是一个年轻人,在这样的和平年代,也未必经历过这样一个功败垂成的场面,不够稳重也是自然的。
“云肆……我倒是小瞧了你!”东方白冷笑道。
云肆微微一笑,俨然就是胜利者的姿态。
“东方白,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引颈就戮,不要困兽犹斗,做无谓的斗争。也免得吃不少的苦头。”
东方白突然仰天长笑,笑声中凄然无比。
“我东方白谋划一生,没有想到败在你这个小辈手中。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东方白话音刚落,就立刻拔出副官腰间的长刀,往自己的脖颈处挥刀一抹,这边引决自裁。
像东方白这样骄傲的人物,本来就是不怎么会承认自己的失败的。更何况这一次,并不是一次寻寻常常的失败。这一次的谋反他策划了整整二十年,各个环节都自认是天衣无缝。可是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加一个弱女子,打败了。以他的骄傲而言,这实在是难以接受的事情。而且他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造反的下场是什么。
东方白虽然和皇帝是莫逆之交,东方白也清楚,说不定自己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皇帝就可能饶了他一条命,结局或者是圈禁,或者是流放。
但是现在,云肆和东方白没有任何的交情,眼看着云肆就要掌握巨大的权柄,现在他们的关系也只有太子和叛臣的关系罢了。无论东方白再继续做什么,最终的结果都是死路一条。与其到时候受尽屈辱,最后再痛苦死去,还不如现在就痛快自尽,也少了不少的痛苦。
云肆睁大了双眼,想要阻止也没有能够抓住时机。
对于云肆而言,平心而论,他一点都不希望东方白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死去。
城楼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几乎是马革裹尸,甚至是死无全尸。他又怎么能够让掀起这场滔天血债的凶手这么轻松的死去呢。
除却这个原因,云肆也有一些私心在,原本他是想着能够押解东方白回城,这样一来,全城的百姓都能够看见东方白游街示众,那个时候,自己的声势势必又要到达另一个顶峰。云肆为什么要提高自己的声势呢,那是因为他实际上并不是皇帝心中的孝顺儿子,他也会有野心,他也会厌烦父皇的疑心,他也想要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只要自己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达到了顶峰,再加上自己经营势力,到时候振臂一呼,连父皇也不得不退位让贤吧。云肆心中这样想着。
尽管有的时候,云肆也会因为自己密谋皇位,而感到对不起那一个年轻时候百般呵护自己的父皇。但是一想到现在的父皇已经如此年老昏庸,云肆就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难以忍受。即便是自己不下手,到时候,皇帝也可以因为任何人的谗言对自己下手。
现如今,东方白自尽,云肆的想法都泡汤了。
即便现如今已经获得举世瞩目的胜利,但是云肆仍然觉得有一些颓丧。
营帐中的一干大臣纷纷投降,个个都称是受到东方白的蛊惑,个个都是痛哭流涕跪地求饶,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唯有那一个副官,看见这满地的螽虫,怒由心生,也不愿苟活,跟随着东方白一同自尽。
禁卫军统领深深地看了一眼副官,眼神中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同情。从他的角度来说,副官固然是一个乱臣贼子,但是他又觉得这样的忠心之人又有如此傲骨实在少见,不免有些惋惜。但是以他的谨慎,他还没有把这种惋惜表露在脸上,否则被有心之人参上一笔,又要有不少的麻烦了。
战争结束了,诸位将士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战争胜利的喜悦,就开始打扫战场,这一下子,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这战场上的断臂残骸,都是战友。即便是敌人,大多数也是皇城附近村庄的男丁,多多少少还是略微相识,而在这个时候,这些尸骸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虽然城外的战场遗迹上的气氛还是略显凝重,但是皇城中已经是一片沸腾。
原本缩在家中瑟瑟发抖的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生死存亡的问题,一下子就都兴奋起来,放着鞭炮,仿佛是过着新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