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书良与韩凤英的手相触的一霎那,秦良玉附在韩凤英后脑的右掌心,感到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住,顿感体内的真气在那股吸力的作用下从体内不停地流失。
变故发生得太快,又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秦良玉赶忙稳住心神,试着将手抽回。可连番试了几次后,发现她右手掌心似乎与韩凤英的后脑粘连到一起般,无论如何也抽不回来。
此刻,因为体内真气的大量流失,她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腮边流下,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
王伟察觉到秦良玉的异样,赶忙出言提醒:“秦将军,快!现鞭咒!”
秦良玉一听,也顾不得笞魂鞭会不会伤害到韩凤英了,极速在心中将现鞭咒默念了一遍,随着最后的那一个“霆”字音落,她整个人向后仰倒下去,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马依风接住。
就在秦良玉昏迷前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韩书良一脸痛惜地奔向自己,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前世的父亲——秦葵的影子。
带着疑惑和对亲人极度的渴望,她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贞素!贞素!”亲人们的呼喊声在秦良玉的耳边萦绕,她想伸手去抓父母、丈夫、儿子以及兄弟的手,可那一双双伸向自己的手,总是在即将就要被她抓住的一瞬间在不停地拉远与她的距离。
看着逐渐远去的亲人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她因着急,对着自己的父亲大喊了一声:“爹爹……”
秦良玉猛然清醒过来后,感觉刚才在梦境中喊出的尾音尚在喉边。
睁开双眼,见到的是马依风那张因熬夜有些憔悴的脸,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巾,正在为秦良玉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见秦良玉醒过来了,马依风声音有些沙哑,但难掩他此刻兴奋的心情,“你醒了?”
在看到马依风那张与丈夫酷似的脸后,依然沉浸在刚才梦境中的秦良玉有些恍惚,以为坐在身旁的人就是马千乘。
抬起左手,慢慢抚上马依风的脸庞,“千乘……”
喊出这个名字后,秦良玉发觉到马依风的面部肌肉随着她手的动作而有些紧绷。将视线下移,当见到马依风身上所穿的衣服后,秦良玉赶忙将手收回。
看着马依风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神情,秦良玉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解释什么。
环视了眼整个房间,发现病房内只有她和马依风两个人,昏迷前的种种逐渐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我……韩凤英的父亲呢?”秦良玉此刻的神情有些焦急,虽是看着马依风,但眼神却不停地向紧闭的房门扫去。
发觉到秦良玉的异样,马依风眼神深邃到无法分辨他此刻的喜怒,僵硬着脸,语气淡淡地道:“他昨天因为劳累过度,现在正在隔壁病房内休息,你如果想见他的话,我这就去喊他。”
刚准备站起身,却被秦良玉制止住,“等一下!”
重新坐下后,尽管一肚子的疑问,但马依风没有急于开口。
“我……他身体没事吧?”秦良玉发觉到马依风在自己清醒过来后,前后的表情变化,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刚才将他错认成马千乘而不开心。
可现在她并不想对马依风解释什么,一个是前生,一个是后世,说白了就是一个人,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固执地认为马依风这是自己跟自己在闹别扭。
如果她此刻能联想起秦明月临离开前对她说的那番话的话,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她与秦明月还不就像马依风与马千乘,虽说是一个人,但各自却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就好像秦明月爱的人是李强,而秦良玉爱的是马千乘是一样的道理。
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韩书良的身上,她急于见他,却忽略了马依风此刻的所有心理感受。
“医生已经给他做过各方面的检查了,就是有些劳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完,马依风站起身,来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让外面初升的阳光洒进病房,缓解他此刻有些烦闷的心情。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秦良玉问。
深吸了口气,马依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转过身,双手紧贴身体两侧压在窗台上,尽量让自己的肢体语言看起来不像心里那么低落。
“他昨晚在你这里陪了很长时间,在众人的劝说下才离开的,临去隔壁病房前,他嘱咐我在你苏醒后,去通知他过来。”
马依风昨晚整整一夜没睡,昨天的晚饭也没有吃,靠着他年轻的身体一直挺到现在。
本以为秦良玉醒过来看到自己会说点什么,没想到她竟然错将自己当成她前世的丈夫马千乘,之后便开始急于打听韩书良,这让此刻的马依风深受打击。
他没想到,自己33年来首次爱上的女人,竟然是一个无视自己存在的老古董,他心情有些烦闷和受创。
就在马依风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很轻。
秦良玉想从病床上下来,却被马依风给拦了回去。他走到门前,打开门,如他猜想的一样,韩书良站在门外。
“醒了没有?”因为隔着玄关,韩书良看不到里面的病床。对一个外人流露出如此的焦急神态,是马依风记忆中从未见过的。
“刚醒,您进去吧,我去给她买早点!”说完,马依风将身体侧了下,让韩书良先进,他则轻手将门给关好。
门外站着四名便衣,马依风知道这是韩书良的人。看来自己离开秦良玉的病房是明智的选择,韩书良并不打算让其他人打扰到他与秦良玉的谈话。
他们到底有什么私密事要谈?之前他们应该彼此并不认识对方的。据鱼头讲,秦良玉自来到这个时空后,便一直是待在看守所里的,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到外界的人。
可昨晚在秦良玉晕倒的那一刻,尽管慌乱,但马依风却敏锐地发现韩书良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比看韩凤英都要关切,这表示他们是认识的,为什么会这样?带着这诸多的疑问,马依风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门开,马华龙手里提着饭从里面走出,见儿子满脸疲态地站在电梯口等电梯,他关心地上前问道:“依风,良玉是不是醒过来了?”
边说,马华龙边拉着儿子的胳膊向走廊尽头的窗前走去,那里是无人区。
马依风低嗯了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然她已经醒过来了,你就回家去休息下,我在这里看着。昨晚你在这里陪了一夜,看你脸色也不大好,你最近的工作又那么忙,别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马华龙关切地道。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再重要的人或事都抵不上儿子身体的重要。
马依风没有将心底的那份感激表露在面上,只低声道:“我没事,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去警队看看,今天还有很多事需要亲自去安排下。”
顿了下,马依风接着道:“韩叔叔刚去了她的病房,他们在里面说事。我不方便在里面待着,所以就出来了,你也不要去了!”
马华龙疑惑地向身后秦良玉的病房方向看了眼,嘀咕了句:“他居然不去陪他的女儿,跑良玉的房间干嘛?”
“爸,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吧!”说完,马依风径直向电梯走去。
此刻病房内,秦良玉伏在韩书良的肩头,极力忍着不哭出声。但从她不停耸动的肩膀可以分辨出,她的情绪已经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轻拍着秦良玉的后背,韩书良一脸慈爱和夹杂着伤心的喜悦。
“贞素,好孩子,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
良久,秦良玉才将头从韩书良的肩上移开,两只眼睛已经红肿,因眼中依然溢满泪水,使她那双蓝瞳看起来更加地耀眼夺目。
“你确定她是张凤仪?”见秦良玉情绪稍稍稳定些,韩书良问道。
“是的,在我的手与她身体相触的那一刻,我才发现的。之前阴司判官跟我讲我可以窥见生人的前世今生,我当时还在纳闷,为什么我看不到,原来需要以这种方式才可以。”秦良玉低声道。
深叹了口气,韩书良接着道:“唉……没想到千乘那孩子居然也在这里,难怪之前他一直看不好英子。”
“孩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该不会就这样任命地在里面做一名囚犯吧?你知道爸爸完全有能力将你给办出来!”韩书良用期盼的眼神直视着秦良玉问道。
“爹……爸,您有所不知,千乘上一世没有尽完本属于他的牢狱之灾,如果我擅自改变命运的话,恐怕您跟娘亲,还有所有前世的那些亲人,都会遭遇一些无法预估的意外。”
对于韩书良口中爸爸的称呼,秦良玉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但考虑到韩书良并非像自己这样带着前世记忆来到这里的,只不过是昨晚机缘巧合下找回了前世的记忆罢了,她也就不去纠结这个称呼的问题了。
“所以,我想,还是送我回去吧,我之前按千乘的八字爻过卦,他的牢狱之灾年限不长。而且,好在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才24岁,无妨!”秦良玉淡淡地道。
还想继续坚持自己观点的韩书良,被秦良玉再次打断,“爸,不要因为我而有损您这一世清廉的英名,咱们秦、马两家世世辈辈都是忠君爱国之士,不能为了这命定的劫数而坏了名声。”
想了想,秦良玉接着道:“如果您就是想帮忙的话,我倒希望您能去帮帮千乘,哦,不,是马依风。他现在遭遇的对手太过阴险毒辣,上一次他受伤的事大概您已有所耳闻,我不希望千乘的后世在这一世遭遇什么不测,毕竟他在上一世也不易。”
再次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韩书良有些不舍地对秦良玉嘱咐道:“孩子,苦了你了,爸爸会时刻关注你这案子的!你放心,只要有爸在的一天,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父女俩又聊了些前世的事后,韩书良看了下腕表,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对秦良玉道:“我一会让人给你把早饭送过来,你就在这屋子里吃。这两天先在这里住着,好好把身体调养调养。”
见秦良玉点头默许,韩书良这才稍稍放心些,站起身,制止想下床送自己的秦良玉。
“你就在这趟着别动,我去英子那看看,她这会的检查也该做完了。虽说身份差得较大,也挺让人意外,但是论这一世的辈分来讲的话,她也算是你的姐妹了。”
转身准备往外走,韩书良又折回身,迟疑地问:“贞素,咱们父女相认的事,你打算告诉马家父子吗?”
秦良玉低头沉思了会儿,道:“估计马依风父子俩已经发现端倪了,不行等着哪天您亲口告诉他们吧!”
“好,那你先休息,爸爸出去看看,回头再过来陪你!”说完,韩书良便离开了。
待韩书良走后,王伟从窗外飘进来,“秦将军,不好了,我在李强大酒店附近找刚子的时候,发现李强手下的人在凌晨三点前后,把那四师里的褚德重给连夜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