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小费,与艾莉对半分时状似无意地说:“你还在乎这点小费吗?”
艾莉利落地从他手里抽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在乎。”
当然在乎。满屋子的血需要好大一笔清洁费。
钥匙扭动门锁的声音响动,琼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他仍然卧在餐桌上,仅着一条内裤。
艾莉打开灯,呼吸一滞。
浅棕的瞳宛如干净的玻璃珠,粉红的乳头点缀着鸽乳,身体没有肌肉的痕迹,乳白的光晕在身体表面。他是神的祭品,集结了世上所有的圣洁和幼嫩,等待残虐的仪式。
若是意志力较低或色欲旺盛或酷爱暴虐的人见到此幕,必定会如狼似虎地扑上去。
艾莉很快恢复清明。她关上门,“你怎么不回到自己的房间?”
“血。”
“为什么不穿衣服?”
“不合身。”
艾莉忽然意识到一个被忽略的问题,“你真的是我的室友吗?”
琼看她半天,回答:“不是。”
“那他……”
“死了。”
“尸体在哪?”
“没了。”
“你什么时候走?”
琼闭上嘴巴,慢慢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疑惑地问:“你不喜欢我吗?”
艾莉诚实地回答:“一般。”
他们只是见了两叁面的陌生人,每次见面离不开血和裸体。
艾莉看他没有动弹的意图,更没有穿件衣服的想法,于是去故去的室友那里借衣服。但是室友的衣服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汗味,想必是许久未洗。她只好给他自己的衬衫和裤子。
琼穿衣服的动作极其缓慢,似乎很不情愿。袖子盖过手背,衬衫下摆到大腿,裤子拖地。
等他穿完衣服,艾莉下达逐客令。琼眼眸毫无波澜地盯着她。
“你杀了我的室友。”
“他想强奸我。”
“我不认识你。”
“琼。”
“你不认识我。”
“艾莉。”
艾莉警惕地看着他。琼低垂眼眸,“我就是知道。”和小孩耍赖的语气一模一样。
于是,艾莉被迫开始了和一个奇怪小孩的同居生活。
琼是个刺客,还是个厉害的刺客。这是艾莉自己发现的。
他偏爱阴暗隐蔽的地方,比如她的床底下。他时常消失,偶尔受伤。出任务穿自己的衣服,回来穿艾莉的衣服。他和所有刺客一样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要害他,于是跟在艾莉身后监视她的行为。
他极其厌恶身体接触,讨厌到艾莉碰他一下都会被匕首威胁生命。这时艾莉就会冷笑,我给你治疗的时候哪儿没碰过?其实她真的哪里都没碰过,但这招能唬住琼。
我大概是摆脱不了照顾神经病小孩的命运了。艾莉忧伤地想。
那个躁狂症加反社会人格的小孩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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