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姜骁,你有什么好神气的,等老子长大了见过世面说不定还看不上你呢!
老糟头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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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没开灯,妈自从得了病后就不喜欢光亮,郑妍依她,后来妈病症上来遭一次罪后才和她说,不开灯是想慢慢适应死了被埋以后的黑暗。
郑妍借着窗口微弱的月光削苹果,病床上的女人动了动手指,从不太安稳的睡眠中醒过来,两个人沉默着,一如这些日子的所有时间。郑妍把切了一片的苹果递给她,女人摇了摇头,望着天花板瞳孔没有一点波澜。
“阿妍,妈应该要找你爸去了。”
在郑妍面前,这么多年,妈对爸的称呼只有“你爸”或者直呼姓名,僵硬而冷漠,连爸去世后,妈哭得几近昏迷,只有郑妍知道,其中并没有感情,只有多年依赖的靠山突然崩塌的无措。
郑妍只看见来自爸的浓烈化不开又无可奈何的爱,回应他的只有妈的冷漠和习以为常。在郑妍印象中,她一直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等爸回家,妈问她做什么,她就磕磕巴巴地撒谎说在背书,所以她房间的书桌几乎没用过,一直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作业。
每次她好不容易等来的爸,都会带来好多零食和一束花,零食给她,抱着她满屋子转悠,最后红着脸难得憨厚地攥着花站在妈的卧室门口。
郑伟在外面兄弟面前一口喊一句媳妇,真当人面又不敢叫,半天才憋出一句,伏姐,出来吃饭了。
她妈叫伏似,苏州水土娇养的苏州女儿,年轻时在老家做绣娘,有一个老相好,大学刚毕业回来建设家乡的知识分子,后来不知怎地家里突遭变故,爸把全部家底拿出来替她还债,妈就不得不嫁给他。
妈总说郑妍和自己很像,看似柔弱却是最薄情的,郑妍一开始不明白,如今她渐渐懂得了。今天班主任找她谈避孕药时,她大脑里只有怕段潮因此和她断了,那点羞臊感也被冲到脑袋后面。
她得留住段潮,不论是母亲治病需要钱,还是想从他身上体会到一点残存的父爱,她都得留住他,她不敢在段潮面前耍花招,只能一味的应和,幸好她很可怜,至少段潮怜悯她。就算是白天和褚芊国旗台下哭诉,也是一半发泄另一半博取褚芊的可怜。
很可恶吧,其实在别人怜悯她的时候,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自身处境,她只是慢慢发觉,在爸去世后,装可怜真的很有用。
手机嗡嗡直响,郑妍拿起来一看是褚芊,上面还有一大堆未读消息。郑妍想了想,挂断她的电话,只回复了一句:我没事,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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