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翠咬了咬牙,一脸哀求道:“夏鱼,池先生,就当你们帮我一个忙,十两银子,我把白小妹卖给你们,以后任你们打骂,给你们当牛做马都行。”
听到这话,白小妹一惊,心里又凉又痛。
夏鱼望向白小妹,见她并没有作声,眼泪吧嗒吧嗒往地上落,怕是已经绝望了。
她问道白小妹:“小妹,你怎么想?”
白小妹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庞:“嫂子,求你把我买了吧。”
在这样的家里熬了十三年,她从没体会过有人疼爱的滋味,与其被余翠和白进才处处利用,还不如断了关系算了。
夏鱼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递去一个帕子:“好,从今往后白小妹就留在我这里。正好今日官爷也在,给咱做个见证。”
池温文拿出一张纸,笔尖蘸墨唰唰唰的在纸上写起卖身契,口中振振有辞地念道:“今,余翠与白进才,以十两银子将白小妹......”
余翠一看夏鱼如此痛快便答应了下来,心中有些后悔:“十两银子不成,十五两!”
池温文停下笔尖,望向夏鱼。
夏鱼瞧余翠的模样,估摸着她是着急用钱,也不怕她不同意这纸卖身契。
她虽然同情白小妹,但也不会纵容余翠在她这里得寸进尺的。她冷冷一笑:“十两银子爱签不签,不签拉倒。”
余翠怏怏闭了嘴,心里一阵不痛快,要不是她急着用钱,才不签这卖身契呢,不然白小妹以后嫁人时候还能拿一笔彩礼钱呢。
白小妹看着余翠把她当物件一样讨价还价,心中再没有半分留恋。
她往地上一跪,朝余翠和白进才狠狠磕了三个头,道:“爹娘生我一场不容易,今日闺女一拜,咱们之间的亲情就此了断。”
余翠瞥了她一眼,心想着反正她再也往家里拿不来钱了,利索地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也没去理会跪在地上的白小妹。
白进才惦记着余翠多要来的一两银子,亦没工夫管白小妹。
按了手印,他看着夏鱼取了白花花的十两银子交给余翠,心里有些怨白小弟不争气,到处惹祸,不然这十两银子都够他一辈子花不完了。
卖身契两人看都没看,直接按了手印匆忙走人。
白小妹哭得泣不成声,夏鱼叹了一口气,将她扶去后院的屋子里歇息着。
池温文和洪小亮心中也百般不是滋味,他们知道,白小妹今日的决定虽然无情,却包含着诸多的无奈。
临近黄昏,王伯从酒肆打探消息回来。
他热得满头大汗,看样子像是一路着急赶回来的。
“刘老板......”王伯喘着气,好不容易说出了三个字,才拿起桌上的茶水大口灌起来。
池温文听到这个答案并没有过多的惊讶,整个镇上能跟泉春楼一争高下抢生意的除了倍香楼,也只有有余食肆了。
现在倍香楼暂时没了竞争压力,刘老板自然是把矛头指向有余食肆。
没过多久,秋嫂也带了消息,果不其然,这件事确实是刘老板从中作梗,而且还是发生在半个月之前的事。
刘老板答应老于,只要不再把食肆租给夏鱼,他不仅免了老于以前欠的酒钱,还答应以后他去泉春楼吃饭都免费。
难怪老于怎么也不肯再把铺面继续租给他们。
八月未央,天气依然热得让人浑身黏腻。
这两天烦心的事情格外的多,食肆的几个人心头都积着一股燥意。
晚上生意结束后,夏鱼特意做了清爽的酸辣拌凉面,给众人过过瘾。
煮好的面条在冷水中沥过一遍,加上一把爽脆的黄瓜丝和酥香的花生碎,拌上香油蒜水和酸辣的酱汁,最后再撒上一些香菜,不仅色泽油亮诱人,吃起来更是又过瘾又开胃。
除了在屋子里休息的白小妹,众人都围在桌前一起吃着拌凉面。
自从白小妹接手厨房的事情,夏鱼没什么事就不再亲自下厨,而是在一旁指导着白小妹怎么做。
洪小亮感觉自己好久都没尝过夏鱼的手艺了,这会儿吃起面条来,觉得味道格外的熟悉亲切。
他大口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吃起来毫无形象可言,末了,竖起大拇指夸道:“姐,你做的面条太好吃了,凉爽可口,酸辣中还带点甜味,吃起来鲜美极了,我能再吃两碗!”
“行了,快吃吧,面条还有点,吃完再给你做一碗。”夏鱼美滋滋地回道。
看到夏鱼被洪小亮哄得开心,池温文有些不开心了。
他放下碗筷,冷着脸道:“吃什么吃,吃完去看看小妹,给她端去一碗。”
洪小亮不是没有眼力劲的人,他隐约察觉到池温文的不高兴,含糊应了一声,急忙把饭吃完就往后院跑去。
洪小亮特别能理解池温文,根据他的想法和推断,池温文和夏鱼明明是夫妻,却因为房间太少,只能跟自己和王伯挤一间屋子,夫妻两人分居,日子久了肯定不高兴,能理解,能理解!
吃完饭,王伯起身刷碗,池温文便跟夏鱼说起刘老板的事情。
夏鱼用茶水漱了口:“刘老板的事先放一边,眼下最关紧的是要租到一间铺面。眼看离食肆到期的日子越来越近,咱得赶紧收拾东西了。”
池温文十指交叉,支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要想在两三天时间内找到合适的铺面,除非天降鸿运。不如我们先租一个大院,腾出一间大屋做大堂,在自家开间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