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见池温文正在注视着自己良久不说话,她也不好意思先开口了,一时间,屋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个人怎么脸上没一点喜色啊,就跟今天成婚的不是他一样。
这时,方才那个头发半白的老头端着两碗清水面走进来,他把碗放在桌上,对着夏鱼客气道:“少夫人,委屈你了,今天办的喜事一切从简,希望你别介意。忙碌了一早,先吃口面条垫垫肚子吧。”
少夫人?夏鱼望向池温文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这个称呼可不是一般农村人家用得着的。而且,这个老头竟然不是池温文的父亲。
“你们不是本乡人?”
池温文剧烈咳嗽了一阵,说道:“王伯,你说吧。”
这件事村里的人都知道,只要夏鱼稍微一打听就明了,所以也没必要瞒着她。
王伯帮池温文褪去大红色的外衣,边扶他躺下,边跟夏鱼解释:“我们少爷其实是东阳城池府的大少爷,因为命数跟家人相克,八岁时就被送到村里子赖养着,说是外乡人也没错。”
王伯虽然没再详细解释什么,夏鱼心里也已经了然。
大门大户家最是迷信这些事情,池温文恐怕这辈子都回不去池府了。倒也可怜了他自幼没有父母陪在身边,如今生病了也没个人关心。
池温文躺下后,面色好了许多,王伯也稍稍放下心,招呼着夏鱼一起坐下吃面:“我的手艺不怎么好,少夫人别嫌弃。”
看着那碗清水面,夏鱼倒是一点也不怀疑王伯的话。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条,寡淡无味,就是普通的清水煮面加点盐巴,连点油花都没有,而且面条也煮得失了韧性。
不过,夏鱼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顾得不上好吃还是难吃,先垫了肚子再说其他的。
“池公子不吃吗?”夏鱼问道。
“少爷早上喝过稀粥了,别的东西他吃不下。现在一日就靠稀粥和药汤子撑着身体。”王伯心疼地回头看了一眼,又提醒道:“对了,少夫人,往后你可不能再叫少爷为‘公子’了,这不合规矩。”
夏鱼点了点头笑道:“知道了,那我就叫池大哥。王伯,你也叫我阿鱼吧,叫少夫人我总觉得别扭。”
王伯应了一声,也没多想,只当是农村小丫头还不习惯。
两人吃完面,夏鱼正要收拾碗筷,王伯拦着她:“我来,你去换身衣裳吧,把喜服弄脏了就可惜了。”
说完,王伯将两个碗摞在一起,端着出了屋子,还不忘把门关上。
夏鱼一愣,这是让她在池温文面前换衣服?
她扭头望向躺在床上的池温文,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连眨都不眨一下。
夏鱼一下红了脸,指着他娇怒道:“你不准看!”
池温文本打算闭眼,但看到她气急的模样又觉得好笑,他轻飘飘扔出一句话:“我们成亲了。”
夏鱼瞪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气鼓鼓道:“成亲又怎么样,我们才第一天见面。”
池温文突然剧烈地咳嗽着,也无心再与她说话,就面朝墙扭了过去,随便道:“换吧。”
夏鱼纠结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在床尾找了个死角才开始换衣裳。
她麻利的换完衣服,见池温文一直没回头,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现在还发愁一件事,那就是晚上怎么睡?
她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池温文,一脸纠结道:“那个,晚上咱俩能不能分开睡?”
池温文回身,狭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我们成亲了。”
夏鱼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立刻心虚地解释道:“池大哥,我睡觉不老实,你现在病还没好,我怕打扰到你休息。”
池温文挑眉,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不想同房就不同房,还真会找理由。
池温文没有戳破她,轻描淡写道:“家里就两间屋子,那间是王伯的。你要不愿睡床就打自己地铺。”
夏鱼心头一喜,忙高兴道:“我愿意!”
池温文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强扭的瓜不甜,强迫的事没意思。
商量好住的问题,夏鱼的心情一下放松了下来,对着池温文是一口一个池大哥的叫。
她看着池温文消瘦的脸颊,想着他肯定也一早没吃东西了,便问道:“池大哥,你饿吗?我去给你煮点稀粥。”
池温文一点胃口也没有,淡淡回道:“随便。”
夏鱼哼着小曲来到厨房,王伯正煨着中药汤子,看见她来,立刻起身,恭敬道:“阿鱼,你快进屋里歇一会儿,厨房里全是烟,不干净。”
在王伯心里,夏鱼嫁给了少爷就是主子,可不能干这么脏这么累的活。
“没事,王伯,我在家经常做饭。”夏鱼笑道,“我想给池大哥煮点稀粥,家里还有什么粮食?”
“还有半缸的小米和半袋高粱面,白面也有。”
“王伯,麻烦给我取点小米,等会儿我要煮点小米粥。”
生病的人还是喝小米粥最佳,即容易消化,营养又丰富。
第2章小米粥
在王伯的帮助下,夏鱼成功的把火烧了起来,之后就让王伯歇着去了。
王伯走进主屋,对池温文夸道:“这个女娃真好,长得灵动清秀,爱笑脾气好,做事也利索,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