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皇阿玛不生气,他都要生气了,天知晓皇阿玛到底有多少折子没批,他还要念到什么时候去。
登基一个多月了,四爷头一日这样轻松,他现在才发现儿子比太监好用多了。
在眼睛酸痛难受的时候,他也曾让身边的太监帮他念奏折,要求也是一样的——挑重点。
可问题是这几个人挑不准重点,一封折子上一半的内容都要念,念一封折子的时间他自己能批上十封了。
但儿子不一样,会挑重点,会总结,这样时间上甚至比他自己批阅都要快一点,毕竟他这一多月熬得眼睛实在太难受了,最近这几天阅读奏折都比以前慢了。
他也曾让卿卿帮他读过,也是老问题,挑不好重点,有时候断句都是错的。
四爷放下朱笔,闭上眼睛,边听边琢磨开了,儿子不能整天拘在身边干念奏折的活儿,哪怕他有八个儿子,但臣子可以,挑几个轮流进宫给他念折子,效率有了,他也能歇歇眼睛。
等积累下的折子都批得差不多了,八阿哥用了六盏茶,去了两次恭房,爷俩都用上晚膳了,九贝子才姗姗来迟。
“臣弟恭请皇上圣安。”
四爷没搭理,亲手给八阿哥卷了春饼递过去,放黄瓜黄豆酱绿豆芽,不放胡萝卜。
九爷笔直的跪在中间,看这爷俩吃得香甜,还在他面前表演父子情深,呵,废太子当年和先帝也父子情深,到头来还不是反目成仇。
八阿哥先是不忍了,一起用膳那么多次,他也知道阿玛的口味,春饼里绿豆芽和黄“九叔吃了没有?”
九爷看向老四家的小崽子,他刚一进门就认出来,这小崽子是八阿哥,小时候眉眼长得像八哥的小崽子,还在保和殿上误打误撞帮过八哥一次。
小崽子现在的眉眼细看还是有些像八哥的,像从前的八哥,而不是现在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的八哥。
“没吃,皇上召见,哪儿有时间吃饭。”
没那心情。
八阿哥看了眼阿玛,见阿玛没有表示,便道:“不如九叔也吃点,侄子给您卷个春饼,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应该是没有的吧。
“看着卷吧。”九爷瓮声瓮气。
守孝期间,春饼里能卷什么,葱不能吃,蒜不能吃,荤腥不能吃,冬日里也没多少种青菜。
八阿哥没急着卷春饼,而是招手让一旁的太监拿了湿帕子来,亲自取了拿给九叔,然后麻溜卷了个大半是绿豆芽的春饼递过去。
“您尝尝。”
八阿哥吩咐一旁的太监:“再取个空碗来。”
碗是用来装豆浆的,炕桌上的一壶豆浆才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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