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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海鱼干,一些鱿鱼干和海鱼海虾干。”
“海鱼干是怎么卖的啊?”
游鹤鸣面不改色, 说道:“我们不是来卖海鱼干的。”
盛骄抄着一口听不懂的方言,说道:“说什么卖呢?大哥你这边的橙子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都烂到地里了?”
她的方言比游鹤鸣学得好?, 尤其是南边这边的方言。
游鹤鸣有时候会问她怎么什么方言都会。
盛骄只是语言学多了,就会了很对语言的小技巧。
多听几次对方的说话习惯,就能学得八九不离十。
最开始只是在和一些老板聊天的时候,尝试着用过对方的家乡话, 没想到收获了不可意料的惊喜。
大哥苦笑道:“俺们这里路不好?走,这橙子甜得很呢,但是没有厂子来收, 除了自己吃就没什么了。”
以前的时候村里种了大片的橙子树,都是挑着担子出去卖橙子, 但这几年不准做私人生意。
只能偷偷地来, 自然浪费了很多。
要做果酱或者是罐头,要用到大量的糖和密封罐, 这里根本没有糖。
大哥说着说着,从树上摘了几个橙子下来, 热情招待:“妹子,你也尝一个, 清甜。”
橙子皮很硬, 要用到刀来削。
“谢谢大哥。”游鹤鸣把橙子接了过去, 直接用手来拨开一个递给盛骄。
这橙子皮硬实,自然有硬实的好?处, 方便?运输,也方便?带出去。
要是砂糖橘和草莓那?种东西?,没点运输道路,谁敢弄啊?
保质期短,还容易磕坏,温度高了不行,冷了也不行。
盛骄笑着说:“大哥,你们村子里把橙子卖给我吧,我正好?带回?去给厂子里的工人。”
“马上就要正月过年了,那?边可没什么水果吃。”
“我这海鱼干就送给你了。”
汉子很是诧异:“你们要买橙子?怎么带出去啊?”
盛骄指着游鹤鸣:“这小伙子有力气啊,搬两箱回?去。”
游鹤鸣眉眼清俊,没有说话,只是眉梢微挑。
汉子乐了,说道:“你要买多少,俺们给你背出去吧。”
“这橙子又不值钱。”
他们这边的人从小就是吃橙子长大的,以前还搞过什么种植业,但山路崎岖难行,搞不起来。
这橙子长了又落,落了又长,多得哼。
盛骄他们=从码头那?边下船,又走了水路,然后在县城的废品站里面,租了人家的三轮车一路开过来。
盛骄直起身子来,把手上的橙子拆了放入嘴里。
他们这边橙子多到直接烂在地里,有的地方却在冬天吃不到水果。
不过在这个时候,水果确实是一种稀罕的物件。
很久之后才会听说这片地方的橙子,出名?也只是范围地在自己省内打转,没有传到外面去。
还是某个合作商给她送过,她才在路过的时候过来看一看。
勤劳的农民们收着这块地,终于等到了拨开云雾的一天。
汉子搬着两箩筐的橙子放在三轮车上,每一箩筐都是满满当当的,黄灿灿地摞在一起,最上面的几乎要滚出来。
汉子接了那?海鱼干,憨厚的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笑意。
游鹤鸣一顿,告诉他:“海鱼干可以放很久,里面已经?有盐味了,不要再加盐。”
汉子举着鱼干笑:“好?咧,过年俺们也吃点不一样的东西?咯。”
盛骄坐在橙子堆里,把自己缩在围巾和棉服之中,张手哈气的时候会呼出一股冷气来。
但这边没有下雪,只是风中带着湿冷,像是湿漉漉的风渗透到骨子里面去,冻得骨头都痛了。
游鹤鸣拿出一件军大衣给盛骄裹着,垂着眼眸认真?给衣服扣子裹好?。
头发丝一件很长了,乌黑发丝也被一起裹进了衣服里面。
盛骄微微扬起下巴,连声喊道:“头发,我的头发。”她的手放在里面的衣服兜里,根本不想拿出来。
游鹤鸣伸手把她的头发全?部撩出来,盛骄又连忙喊:“你再给我塞回?去吧,这样暖和一些。”
头发丝挡风,比放出来的时候暖和。
游鹤鸣指尖微顿,凤眼轻撩:“你到底要怎么样?”
盛骄努努嘴,说道:“塞回?去,然后把我的军大帽戴上。”
深绿色的雷锋帽就在衣服口袋里,游鹤鸣一把抽出来,整理成一个帽子的模样,这才给她按在头顶上。
盛骄像一个过冬的竹鼠,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四目相对,游鹤鸣看着看着,突然笑出声来。
盛骄眉毛都懒得动一下,很是快活地把自己埋进去。嘴巴被围巾堵着,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
“快出发,回?去了。”
游鹤
', ' ')('鸣戴上自己的帽子和手套,跨上三轮车往前骑去。
山路崎岖,比宛东镇更多起伏的丘陵,路也只能绕着山盘旋前行。
他们穿过荒芜的大山。
盛骄还忍不住感慨,虽然不是什么很好?的路,但这条路还是经?过了大部分的村庄。
她以前从没关?注过这种事?情。
她又不赚老百姓的钱,向来只从掌握财富的那?百分之二十的人手里赚钱。
冬季山里多雾,灰蒙蒙的天空,从山路往下看去,都是白色。
游鹤鸣却没有偏移过,腰杆笔直,腿脚有力,一路不曾停歇。
箩筐里的橙子终究还是滚落了下来,盛骄伸出半截腿,拦住橙子的滚动,顺便?压在小腿下,甚至懒得伸出手去捡起来。
就这样从山路回?到了大路上。
从三轮车下来的时候,盛骄腿都被冻僵了,起身后露出几个被压在底下的橙子。
游鹤鸣伸手把橙子一个个捡起来,又放回?箩筐里面。
他的脸被冻得泛红,手指头也有些僵硬,第一次捡橙子的时候,橙子从手心?滑落。
盛骄看了眼,歪着头看他的手指,比出自己同样僵硬的手指,在他面前伸出五指,张合活动关?节,让血液流通起来。
一向灵活的手指变成了胡萝卜的模样,又被手套包裹着,根本无法动弹。
游鹤鸣眼底浮现笑意,活动了一会儿,两人才把橙子全?部捡进箩筐里面。
他们又背着两箩筐的橙子,从县城坐大巴到了江边,又重?新坐船回?到码头上。
在路上的时候也有人问过他们,橙子怎么卖,但盛骄都没有松口。
只是带着橙子来到了码头。
这里有很多即将远洋的货轮,要在大海上行驶数月之久。
看到这黄澄澄的新鲜水果,眼睛都直了,连忙从甲板下来:“妹子,你们这水果是怎么来的啊?”
盛骄说道:“我这是给厂里买的物质呢,稀罕吧。”
男人嘿了两声,把手套取了,伸手想去摸两吧。
游鹤鸣拦在他前面,沉声问:“大哥,你想做什么?”
男人四十左右,面容黢黑,身上都是海风现湿气息,见这年轻人脸色不悦,连忙解释道:“我就是看一下,你们在哪买的啊?”
盛骄也没在意,反而?挂着笑,拿了个橙子给他:“我们这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买到的。”
男人啧啧啧几声,晓得这两人买到这东西?也不简单,估计价格也不便?宜。
但他实在是眼馋啊!
货轮一上海,就是好?几个月,这在大海上吃不到什么蔬菜,也吃不到水果。
天天都是鱼肉、鱼肉、鱼肉。
吃得人都要吐了。
男人戳了戳手,说道:“妹子,要不然你们割爱卖给我吧?”
“我花双倍价钱跟你们买啊。”
盛骄悠悠地剥了个橙子,慢悠悠地说道:“这不是价钱的问题,给你了我还得跑大老远去买,我这路途也不划算啊。”
“我们厂子在北方,冬天也没什么水果,还是这东西?好?,经?得住放,放上十天半个月还是新鲜得不得了。”
男人越听眼神?越亮,尤其是闻到这股清甜的橙子皮味道,直接抱着这两箩筐橙子不撒手:“不行啊,妹子,我们马上就要开船了,你可怜可怜哥哥吧,我在海上什么都吃不着啊。”
盛骄也没想到遇见一个这样浑不寄的大哥。
她哭笑不得:“大哥,你先起来,这样算什么事?啊。”
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大家都看着呢。
但男人就是不起来,这里只是中转站,等货物装完之后他就开船走人了,谁还认得他啊。
船上的人看见了,大喊道:“孔达,你干啥呢?”
孔达从橙子里面抬起一张老实的脸,连忙招手把自己的兄弟喊下来:“快来快来,老子找到好?东西?了。”
这近乎土匪的模样,也是让盛骄开了眼界。
游鹤鸣皱着眉,看向盛骄。
盛骄笑了两声:“好?了大哥,我让你吧,你不要这个样子了,也不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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