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颜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看起来像是比自己受了更多委屈的女人,咳嗽了两声之后,沙哑道:娘,你有没有带吃的过来,先给我吃一点。
延木婷没有想到自家女儿一开口不是问起他,反而是要吃的,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就像是呆愣在了原地。
反倒是跟过来的小丫鬟机敏,听见她家小姐要吃的,连忙把带来的包袱打开,露出里面放着的糕点。
宁洛颜看到那些吃的,一下子就从床上灵活得坐了起来,径直扑到了那些东西上面,狼吞虎咽得吃了起来。
延木婷看着印象里端庄典雅的女儿,此时像是街边乞丐般狼吞虎咽的模样,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看起来比起刚才更加的呆愣了。
宁洛颜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些糕点,末了还把自己手指上的碎末都舔了干净,在这期间还差点把自己噎住,还是旁边的小丫鬟机灵,不知道那里给她端来一碗水,才让她免于被噎死的困境。
在没有进来之前,宁洛颜便知道自己一定会受到磋磨的,可是她没有想到会那么惨。
宁洛颜一到这里,这宗祠里的人不仅让她做格外粗重的活计,还给她吃快要馊掉的饭。
宁洛颜虽自小不受到父亲重视,家里却也是不缺她的吃喝用度,到了宁侯府之后吃的用的,无一说不出精品。
眼看着这里的人用畜生都不会吃的东西来给她吃,宁洛颜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于是她便打翻了饭碗,并且告诉那些人,她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
谁知道那人竟是一点都不怕她,在听到她这样说之后,连着两天都不来给她送吃的,直到她饿的头晕目眩的时候,那人才又端着一碗快要坏了的粥过来。
宁洛颜虽然还是受不了那样的味道,却还是因为饥饿,忍着恶心将东西给吃了下去。只是她的身子娇养了那么多年,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之下,依旧受不了这样的蹉磨,于是东西吃下去之后,立马便上吐下泻起来。
这样折腾了几天,原本柔若无骨的美人,差点成了红颜枯骨。
宁洛颜就这水吃下了那些糕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将最后一口东西咽下去,这才有机会抬眼看向自己面前的亲娘,殷切的问道:
娘,你这次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延木婷看着自家女儿那双突出而有神的大眼睛,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忍心骗她,眼圈一红又掉下了泪来,洛颜啊,是娘没用,娘带不走你啊!
延木婷不是没有想过带宁洛颜离开,毕竟不管宁洛颜做了什么错事,她始终都是自己的女儿,她还是不忍心让她留在这里受苦的。
可是,这事那里有那么简单,延木婷光是进来这里就花了不少功夫,对着这里面的人求了又求,关系打点了一道又一道,这才有机会同她女儿见上半个时辰。
要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带走宁洛颜,恐怕比登天还难。
眼看着自家娘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宁洛颜眼睛里最后一丝光亮都熄灭了,成了一片死寂。
延木婷看着自家女儿这幅模样,心里对宁侯府的人越发的恨了,若不是他们做出这样的事,自家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洛颜却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延木婷,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说不出的诡异,娘,既然你不能带我离开这里,那就答应我,帮我再办一件事情吧!?
延木婷觉得宁洛颜语气不对,一抬眼又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里黑沉沉的,仿佛有将人吸进去的能力一般。
延木婷有些害怕,却还是迫于不知名的压力,缓缓的点了点头,你说,若是娘能做到,娘一定帮你做。
宁洛颜抬眼看向她娘,那张消瘦的脸上此时露出了一个堪称癫狂的笑容,娘,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坏事,这是件大好事。你帮我找静王来,我有事要告诉他。他若是不想以后出事,一定会来接我出去的。等他接我出去了,我一定会成为他的王妃。
宁舒跟着静王一路来到了附近最热闹的街道上,再街道的尽头处便是一家三层楼高的酒楼。
这酒楼装修精致,站在门口迎客的门童看起来都格外的有精神,唯一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的,便是这酒楼之外不见多少人,似乎不怎么热闹的样子。
宁舒看着外面这模样,眼里不由浮现出了几分疑惑。这里的地段很好,想来不该这般冷清才是。
站在宁舒旁边的静王,看着他眼里浮现出来的疑惑,不由轻笑了一声,道:怎么,是觉得这里人太少了吗?
虽然这样说不好,但听到静王这样问,宁舒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静王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疑惑,反而神神秘秘的朝他道:这里啊!可是个别有洞天的地方,我带你进去,你就知道了。
宁舒眼里的迷惑更甚,却没有接着再问什么,只是朝着静王点了点头。
静王看着宁舒这幅乖巧的模样,嘴角的弧度不由温柔了几分,伸手牵过他,带着他一起朝着门内走了去。
等两人进去了,宁舒才发现这里面熙熙攘攘的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比起外面冷冷清清的场面,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宁舒嗔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有些好奇这界限分明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身旁的静王却已经轻车熟路的同前来接引他们的小二说起了话。
客人,你们这是准备玩些什么?需不需要我为你们引荐一下?
静王直接道:给我们安排一个能看戏台的房间。
是。
小二应了下来,引着他们就朝后面走了去。
宁舒一直跟着静王他们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看,发现这酒楼里虽然吵杂,但布置得也格外的精妙。
光是一楼大厅就分为了不少的隔间,分配了不同的玩乐项目,都是些能够吸引人,却又不涉及赌博的东西,他甚至还在这里的一间房内,看到了斗诗斗得不亦乐乎的书生。
宁舒觉得这里的主人简直是个奇才,不然怎么能做到把这些项目都汇集到一处,结果还能这般井然有序的。
就在宁舒胡乱想着这里的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时,那小二已经领着他们到了后面的庭院里,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那个二楼被分割成了很多房间,每间房里面都有几个座位,房间里的开口正对着一个戏台,也不知是不是宁舒的错觉,宁舒总觉得那戏台四周开口的造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喇叭。
还没等宁舒研究出这戏台是怎么回事,静王便点好了他们的吃食,拉着他坐到了位置上,同他说道:你以前恐怕是没有来过这里吧?这里的说书先生很专业,说的东西也很有意思,与外面有很大的不同。
眼看着静王对这里的事物极为赞赏,宁舒点了点头,算是听进去了他的说法。
在小二来给他们送了一次果盘,并且通知他们下一场表演要开始之后,宁舒就看到那戏台之上被人搬了一个台子上去,紧接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马褂的说书先生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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