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即使是无人管辖,盗窃之类的闹事也鲜少发生。
循规蹈矩,安分守己这些好听的话最多只是骗骗小孩。
因为比起盗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些愈加使人惶惶不安的怪异之事要来得更可怖。
·
早春路边,小雨淅淅沥沥。
枝头柳叶浸水而波光粼粼。
温庭桥上,一撑伞大妈同一做买卖的大爷说道:“听说了吗,姓刘的那一家子最近出事了。”
那大爷原本坐在小板凳,叼着嘴里的那根烟做着买卖,闻言后先是一愣,取下那根烟头,问道:“啊?就那个卖鱼的那户人家,出什么事了?难道又是……”
得知对方不知情,大妈甩了下手,来劲儿的叫嚷道:“没错啊,又是那会吃人的厉鬼在闹事。听说这次啊,把他们一家子三口人全都给吃了,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大爷听了摸了摸长长的胡须,将烟头对准地面摁了摁,掐灭了。
他摇头皱眉道:“唉,最近的妖魔鬼怪是越来越猖狂了。那他们就没有去请仙人来除啊?”
“嗨……你还别说,问题就出在这个‘仙人’身上。”撑伞大妈手贴在嘴边,小声说道,“据说他们这次请的仙人比那吃人的怪物还要可怕。”
这下子,那大爷是既惊诧又不解。
望他神情,大妈继续说下去了:“也不知道那家子人到底请的谁。有人说是他们是请了个怪物,有人说是请了个青年,还有人竟然说是请了个美人,你说这……这……仙人哪里会有三副面孔,搞得最后里里外外的都彻底明白了——这是请来了个瘟神!”
“不请还好,一请就完。听说那人原本正在和那吃人的怪物以法相斗,打得那个叫激烈啊。过一阵子不知道为何,突然引来了更多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可怕怪物。众人愕然,而那老刘家的长子是算命的,他掐指一算,算出这所谓的‘仙人’命中带煞,且还不是一般的煞气,除了注定命运多舛,孤独终生外,还是个容易招惹魑魅魍魉的命格,绝非善类!谁接触谁死啊。这下好了,请来了个天杀的瘟神,全家人都完蛋了。”
聊到这里,桥上一过路人倏地停下脚步,有意无意地瞥看她一眼,劝说道:“快别说了,这么忌讳的事你也敢到处同人去说,真不怕那个瘟神来找你啊。再这么八卦,到时候小心连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大妈不服了,瞪了那人一眼,扯着嗓子道:“我说归说,关你屁事啊!还敢诅咒老娘,你丫的是不是活腻啊?信不信今晚我就上你家,把你家门给砸了!”
非但没见对方有所收敛,反而口出恶言。那人呿了声,不屑再做理会,持伞走掉了。
妇女自语道:“真是嘴贱!”
大爷将视线从那过路人身上收回,继续同那中年妇人商量得欢。
他嗤之以鼻道:“他们家也真是惨,这是造了什么样的孽啊……要是老夫的话,就算是死,也非得先把那个瘟神打地满地找牙!不然出不了这口恶气!”
中年妇人炸呼道:“可不是,那家人虽然没直接上拳头,但临死前也差不多这么干了。”
“啊?他们打他了?打死了没?”
“都说是瘟神了,哪那么容易死!而且他们也没动手打,只是用……哎哟,哪来的死猫,快滚。”
八卦到一半,一只被雨水打湿了毛发的黑猫倏地扑腾在这中年妇女的脚踝上,张扬舞爪地发着凶性,以致那那裸露在外的腿被抓开了几道血印子,怵目惊心。
妇女大惊,抬腿就是一脚,将之踹飞在外,沿着桥接连滚了好几米远。
她弯下腰心疼并且小心地碰触了下伤口,说道:“最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猫猫狗狗都变得这样嚣张跋扈。老李啊,我看我们还是……”
她慢悠悠地直起身来,恍惚一望,猝然察觉路上的行人不知从几何时开始竟变得空无一人。
带着凉意的轻风席卷而来,街边垂下的柳枝隐隐曳动。
无声,无息,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