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来图书馆似乎是来找他的,但依照他俩的恩怨,柏原没必要亲自找来,除非……
他知道林退是导致他车祸的始作俑者。
可如果真是这样,依柏原的性格不该这么平静。
alpha古怪的行为让林退感到不安,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梳理了一遍先前的善后工作,确定自己没留下可供柏原怀疑的线索,才稍稍安心。
林退原本指望柏原出院后,能忘记他们之间那点恩怨,现在看来是一种奢望。
柏原不仅没有遗忘,反而变本加厉。
这两天林退时不时就会受到恶意攻击,学校还以他未经允许进入教堂,处罚他打扫一个月的教堂。
伯克尔顿从不责罚学生,用手指头想也知道是柏原搞得鬼。
小说里柏原也用这个办法折腾过沈莫归,招数还是那个招数,只是主角变了。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沈莫归,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后,火急火燎从校队赶过来帮忙。
原以为会看见林退这个大少爷,可怜巴巴拿着墩布打扫卫生,等沈莫归到了教堂一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林退坐在棕色的真皮沙发,袖口挽到小臂,手腕扣着一块低调的名表,双腿交叠在一起,膝盖上放着一台超薄笔电。
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超出沈莫归的预料。
沈莫归愕然,“你……柏原那狗日的不是欺负你,让你来这里打扫卫生?”
林退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工作的保洁,“我付钱请了他们。”
沈莫归一脸‘卧槽,还能这样’的表情。
事实上这个操作是可行的,至少柏原没通过校方警告林退不许花钱雇人。
最近柏原有很多这样奇怪的行径,不断故意找林退的麻烦,但没做出特别出格的事。
如果林退‘偷奸耍滑’,柏原这边毫无反应,变相默认了林退的行为。
柏原的态度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林退的神经绷成一线。
这一周林退就在柏原逗弄中度过。
伯克尔顿两周放一次假,周六上午没课林退在教堂躲清静。
通讯器突然亮了,是个陌生的电话,林退看了一眼直接摁断了。
很快那个号码再次打过来,他犹豫了几秒才接通。
电话一通,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哭腔——
“林退,我是索斐。我现在在艺术楼的洗手间,你快点带抑制剂过来,我发情了。”
听着omega沙哑难受的声音,林退不为所动,“就没有其他人能帮你吗?”
索斐被林退冷漠的态度刺伤了,哭着喊了一声,“林退!”
五分钟后,林退在三楼的洗手间找到了索斐。
索斐软绵绵坐在马桶盖上,大量汗水脖颈浇下,眼角烧得通红。
他哆哆嗦嗦接过林退递来的口服抑制剂,仰头赶紧喝光了里面的液体,后颈总算没那么灼热。
身体舒服一些后,索斐忍不住抱怨,“怎么买这个牌子的抑制剂?你明明知道我平时……”
他还没说完,林退转身就走,索斐又气又急,“你就这么把我丢到这里?”
“我身体还没恢复,万一要是有alpha路过强行标记我怎么办?”索斐语气委屈得不行,“你前几天还答应我父亲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林退隐忍般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等他把头转过来,多余的情绪消失殆尽,眸底只余着一片漠然。
“给你朋友打电话,我只能再陪你五分钟。”
看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林退,索斐眼眶立刻红了一圈。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那件事是我不对,我都跟你道好几次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林退面无表情地说,“还有四分三十秒。”
索斐从来没跟人这么低三下气说过话,但他姿态都这么低了,对方仍旧无动于衷。
“不用你管我。”索斐恼羞成怒,他站起来往外推搡林退,“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不用你假好心在这里陪我五分钟。”
推了林退两下,索斐捂着脸又开始哭。
“你得罪了柏原,现在全校人都不搭理你,只有我会在这个时候站到你身边。”
“从小到大只有我,只有我愿意跟你做朋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一点都不在乎”
索斐一边哭,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林退,见对方下颌紧绷,眸色阴郁,他心里发慌,渐渐止了哭声。
林退什么都没说,脸色骇人地走出了洗手间。
索斐是来求和,不是真的想要惹林退生气,看到对方冷漠的态度他不安到了极点,想也不想伸手从后面抱住了林退。
“对不起。”索斐可怜兮兮地哀求,“我知道错了,你别再生我的气,好不好?”
林退拨开环在腰上的手,对索斐这番道歉没有任何回应,闷头走出了洗手间。
索斐气坏了,快步追到门口,对着林退口不择言,“难怪那么多人都不喜欢你,你就是讨人嫌,我真是瞎了眼。”
林退身体微僵,唇线慢慢绷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保洁打扫完卫生离开后,教堂只剩下林退一个人。
夕阳透窗投掷下大片余晖,将十字架上的耶稣染得庄严肃穆。
林退坐在雕像的正对面,仰头看着受苦的耶稣,仿佛一个虔诚的信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