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大怒,脸一阵红一阵白,当下口不择言骂道:“许悉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这么不要脸的,你知道我和你爸对你期望有多大?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么不自爱,你到底有没有脸!有没有心!早知道这样当初,当初,我就应该……”
话到嘴边到底是没有出来,许悉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就是我当初就不该生你,养你,在警察面前撒谎,就应该让你去坐牢!
许悉觉得没劲儿透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背后的窗口有夕阳的余晖落进来,她的脸隐匿在了光影,看不清那张面容。
“我私生活不检点,不自爱。因为我根本就不在意我的人生是好是坏,我告诉你们,我还约炮呢。这不,随便出来打个高尔夫球就遇到我炮友了。”
许悉三两步走过来,扯着卫素清的领子,她力气大,硬生生用蛮力将人拽了过来。
卫素清踉跄几步站稳,急忙伸出手捂住了许悉的嘴巴。
口不择言果然是遗传。
“我草!”黄西原惊得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姜萸之和唐韫默然对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许悉脸色冷艳,一把拍开卫素清的手。
许母气得鼻子都冒烟了,嘴唇哆嗦,哪里还能容忍,当即对着许悉抬起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
许悉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等待那道熟悉的巴掌,几秒后,她竟没有感受到疼意。
她睁开眼,只见卫素清侧着脸,额头的碎发也偏了,白皙脸颊上赫然是五道指印。
许母愣在了原地。
时间仿佛静止了。
几秒后,风声恢复涌动,时间有了流逝。
许悉将卫素清扯到自己身后,骂道:“你是不是要死?谁让你替我挡了,你是我什么人?救世主吗?看不得人间疾苦?”
卫素清伸手揉了揉脸颊,倒吸一口凉气:“疼。”
就这么一声疼,撒娇般的,像极了她常喂的几只小流浪猫,可怜又委屈。
许悉一连串如机关枪叭叭叭的话咽了回去,她冷静了几秒,深呼一口气回头对许母说:“你们到底还要我怎么做呢?我现在就去自首,坐牢。满意了吗?”
她说完这句话,再没看许母一眼,拉着卫素清离开了。
世界清净了。
许母站在原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一贯优雅惯了,只有因为许悉,也只有许悉会让她失态。她偏头对服务员客气地说:“劳烦你们清扫了,请带我去结账。”
第42章“亲得这么带劲儿算什么啊?……
等许母离开,众人回到包厢,望着黄西原欲言又止。
他和卫素清经常鬼混在一起,自然是知晓很多八卦。
黄西原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里:“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坐下来,后知后觉竖起了大拇指:“牛批,卫素清是真的牛批!”
“你真不知道卫素清和那女的的关系吗?”有人不死心。
黄西原摊手:“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其实那天他私下问过卫素清和许悉的关系,但卫素清缄口不言,让他别瞎打听。他也不是那种八卦的人,笑笑闹闹就过去了。
今儿这一出,让他决定等下好好盘问卫素清一番。
姜萸之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八卦,不知想起了什么,到底还是心软了,提醒一旁的唐韫:“如果你还想见到好兄弟的话,就让他离这个女人远点儿。”
前世卫素清的结局并不好,怎么不好个法儿——车祸,血肉模糊。
唐韫的友人不多,卫素清,黄西原,还有一个在国外。
卫素清死的那天,正是她演绎“美人救英雄”,取得了唐韫的信任,得到了有恃无恐的娇纵资本,陪伴他的那段时间。
那夜唐韫喝了点儿小酒,站在青灰色的月光下,凉凉寂夜,男人仰头,静静地望着月亮。
细光拉长了寂寥的身影,姜萸之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回头,望着她。
姜萸之抬起头,与他对视。
过了很久,唐韫张了张干哑的嘴唇,发现嗓子嘶哑得厉害。
“他走了。”
“我们连他的模样都认不出来了。”
“卫家就他一个孩子,卫伯伯老来得子,宠得不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最后都要接手公司,被束缚。就他一个可以洒脱地做甩手掌柜。”
“我们常常说他命好,羡慕他潇洒自由……”
“阿萸,他还那么年轻。”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越说到最后越沉重,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姜萸之听着不太舒服,小声道:“别说了,你别说了……”
唐韫闭上嘴,仰头压制住内心的郁气。许久未曾开口。
姜萸之细细看去,发现他竟眼角微湿,眼睛里氤氲了点点水雾。衬得那双黑沉的眸子好似被薄雾笼罩,染着水光。
姜萸之有片刻的失神和心软。
于是,她抬起手,轻轻圈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胸膛上。
“你还有我。”那是她对唐韫说过最肉麻的话。
如果要说遗憾,当时她并不那么真心,甚至还有点儿虚伪。
……
很显然她指的是卫素清和刚才那个女人。
唐韫一贯不关心朋友们的私生活,今儿这出只是恰好碰到。但事关卫素清,让他皱了眉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