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低声安抚,一边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犹如世上最有用的安眠药,段惜没有挣扎太久,便沉稳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在千佛阁的寝房里了。
段惜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幔看了许久,先前的记忆总算复苏。她惊得突然坐起,还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将头磕在床帏上。
“哎哟!”姚玲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扶稳她后忙问,“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段惜无言地看着她,许久后试探:“我……是怎么回来的?”
看着她茫然的神情,姚玲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没事了没事了,咱们不想那些。”
段惜:“……”别不想啊!
她又问一遍,姚玲这才叹了声气:“早上你一直没来用膳,我便来屋里叫你,结果发现你不在,便在阁内找,结果还是找不到……”
段惜咽了下口水:“然后呢?”
姚玲又是一声叹息:“谢长老一早出去了,我也没办法请她用神识找你,只能用了笨办法。”
“什么笨办法?”段惜已经感觉不妙了。
姚玲很是愧疚:“我……我叫了许多弟子一起帮着找。”
段惜:“……”
“有一个叫赵知的,见事情闹大了,这才跟我承认你去了上清苑,当时恰好谢长老也回来了,听说后当即去了上清苑,我和其他弟子也跟着一起去了……”姚玲说完,又忙道,“但你放心,谢长老走在最前面,看到院里的场景后登时便将门关上了,那些弟子什么都没看到。”
“所以是什么场景?”段惜问完,便对上了姚玲心疼的眼神。
她嘴角抽了抽:“该不会谢道卿还在昏迷吧?”
“不止是他,你也昏迷了。”姚玲以为她受了太大打击,才会直呼宗主名讳,因此没有在意。
嗯,谢道卿还在昏迷,所以没人收拾残局,所以谢千羽当时看到的,就是她衣不蔽体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是谢道卿留的咬痕,身上穿的是谢道卿的衣服,不远处是昏迷的谢道卿本人。
一想到那个画面,段惜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社死,当即痛苦抱头。
姚玲吓了一跳:“不想了不想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论如何能活下来,已经是很幸运了……”
她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毕竟在听说段惜是月圆之夜进了上清苑时,她进院子的瞬间就没想到她会活着,虽然不知道事情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段惜活下来也是事实,是万分之一的幸运。
段惜无语地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后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谢道卿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宗主受业火之苦时,很少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姚玲回答。
段惜突然没那么难受了,扭头看一眼窗外,黑蓝的天空繁星漫天,想来距离月圆之夜,已经度过了一整个白天。
姚玲伸手摸摸她的头:“但是你放心,有谢长老在,宗主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其实也不用,毕竟什么都没发生。”段惜回头,真心实意道。
姚玲鼻尖一酸:“你怎么这么懂事。”
段惜:“……”真没有。
姚玲愈发心疼。
段惜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但当务之急还是找杯水喝,她现在渴得厉害。
巡视一圈,看到桌上有水壶,便抬脚就要下地,结果双脚刚踩着地面,就脚下一软直接朝地上跪去。姚玲又是一声惊呼,及时将她扶抱回床上。
“傻孩子,你现在需要休息,要什么跟我说就是,我帮你拿。”姚玲心有余悸。
段惜嘴角抽了抽,觉得喝水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她必须得解释清楚:“我就是累坏了才腿软,不关宗主的事……”
“乖,不怕。”姚玲帮她整理鬓间碎发。
“我跟他真的是清白……”
“我们不提这个,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清白的。”姚玲已经不想同她聊这些。
段惜头大如斗:“我说的是真的!”
没想到她会突然着急,姚玲连忙安抚:“是是是,我知道,我们都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嘴上这么说,视线却落在她的手腕上,接着又是一阵心疼。
段惜低头看去,是非常清晰的指痕。
……说不清楚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许久,段惜憋出一句:“给我倒杯水。”
姚玲立刻倒了杯温凉的清茶,段惜一饮而尽,她又赶紧满上。
喝到第三杯时,谢千羽进来了,看到段惜后放缓了神色。
“师父。”段惜颔首。
谢千羽走上前来,将手覆在她的额上片刻:“灵力已经补充得差不多了,还有哪里难受吗?”
段惜醒来时就感觉到识海充沛,便知道有人为她输送了灵力,于是微微摇了摇头。
“她四肢无力,刚才还差点摔了,想来是被折腾坏了。”姚玲帮忙补充。
段惜:“……”亲姑诶求您别乱说了!
谢千羽闻言,顿时表情一冷,眼底的怒意要抑制不住。段惜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么惨,让谢道卿背个黑锅也没什么,不过到底是自己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她也干脆直言:“师父,我跟谢……师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身上这些伤是他弄出来的不假,但除了这些也没别的了。”
说完,未免谢千羽跟姚玲一样,以为她只是不肯接受现实,索性挑明了,“我虽然傻,可男女之事还是知道的,我跟师伯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叫个经验丰富的嬷嬷,亲自帮我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