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说谢千羽不要她了的恶毒小孩。
“喂,新来的,咱们上大课的规矩是上课前要值日,每个人都要做,你负责茅厕,现在去清扫吧。”看着十三四岁的年纪,说起话来官腔十足。
段惜眨了眨眼:“我凭什么听你的?”
“老师吩咐,这个班都听我的。”见她还敢顶嘴,少年顿时态度倨傲。
“对啊,赵知是班里最厉害的学生,老师说了,班内杂事皆由他来管。”有人接话。
段惜扫了少年一眼,火灵根,灵根不算太纯,却也是难得的好苗子,不出意外三个月内就要筑基,这个年纪能有筑基修为,算得上是天才了,也难怪老师喜欢。
段惜伸个懒腰:“我不能打扫别的地方吗?”
“不行,就得是茅厕,”赵知针对得理直气壮,“这里可不是千佛阁,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段惜看着他的神色,懂了,答应之后扭头用零食聘了俩小弟,替她帮茅厕打扫一遍。
赵知从小到大都顺顺当当,还是第一次遇见敢这么正大光明收买人的,顿时有些气恼:“我让你负责,你为何叫别人做!”
“茅厕干净了吗?”段惜反问。
赵知气愤:“干净了,但是……”
段惜打个哈欠,从包里掏出一块糕点慢悠悠地吃。
没想到被傻子无视了,赵知没说完的话瞬间噎在嗓子里,憋得脸都红了,扭头就往外跑。
“你惨了,”帮段惜打扫茅厕的弟子小声道,“他肯定是去找老师告状了,他早就看你不顺眼,这回可算抓到你把柄了,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为什么看我不顺眼?”段惜不解。
“他之前想拜谢长老为师,谢长老没收他,结果没几天就收了你。”有人解疑。
段惜恍然,心想难怪从一开始就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
另一个人也探过头:“老师每次都信他,他告谁的状谁就要受罚。”
“而且他还很小心眼,你得罪他一次,他可能会告你八次状,像狗皮膏药一样,你日后可怎么办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替她捏一把汗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但基本能看得出,大家对赵知那位天才儿童积怨已久。
面对众人的关注,段惜很是坦然:“没关系,我是傻子。”
众人:“……”第一次见有人把‘我是傻子’这四个字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清楚自身优势的傻子。
果然,赵知告完状,老师一听犯错的人是段小鱼,便有些不屑:“她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如何能做打扫的活计,你日后别再给她安排这些。”
赵知吃了个瘪,黑着脸回了学堂,一进门看到段惜还在吃东西,当即气得冷哼一声,算是单方面结了仇,于是接下来一日,段惜吃零食他告状,段惜不好好听课他告状,段惜趴桌上睡觉他告状,而段惜……段惜懒得理他,吃饱喝足后回千佛阁,翌日又迎来新一轮的告状。
老师虽然觉得段小鱼是傻子,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可听自己宝贝学生说得多了,也渐渐有了偏见,于是段惜不论做什么,他都能挑出刺来,揪住人就是一通呵斥。
段惜起初还能装个诚恳认错的样子,渐渐发现他只是针对自己后,便也左耳进右耳出了,每天该干嘛干嘛,直接当他说话是放屁,结果有一次敷衍得太厉害,没忍住睡了过去。
能在这里上大课的弟子,都是初来乍到,一向都是毕恭毕敬极好管教,老师第一次被这么无视,顿时大发雷霆,当即使出了终极手段——
告家长。
“她不求上进不学无术,还对课堂没有半点敬畏之心,虽是天灵根,却根本不是修仙的材料,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将来不是废人一个,就是误入歧途……”老师痛心疾首,说了半个时辰都不带重样的。
段惜心虚地抬头,对上姚玲的视线后尴尬一笑。被请家长什么的,她十岁之后都没有过了,不得不说侮辱性极强。
谢千羽沉着脸一言不发,老师突然生出一股优越感——
谢长老再厉害又如何,徒弟错了不还是脸上无光、要听他的训斥?
老师清了清嗓子,放缓了声音:“段小鱼愚笨不堪,若继续如此,我只怕是不想管……”
“我徒弟,用你管?”谢千羽打断。
“天灵根不是修仙的材料,你的杂灵根就是了?不会教便不教,何必找这么多理由。”
“不过是吃点零嘴,还是下课期间吃,被你说得好像犯了天条一般,怎么你这辈子都没吃过东西?”
老师:“?”
段惜眨了眨眼睛,偷偷瞄一眼谢千羽。
“我叫她去,只是多见见人,至于见完人后如何,便随她了,”谢千羽扫他一眼,“她如何修炼,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多管闲事。”
老师:“……”
一刻钟后,老师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厅内总算静了下来。
段惜吸了下鼻子,可怜兮兮地看向谢千羽。
谢千羽面色缓和些:“过来。”
“师父。”段惜乖乖上前,拉着她的袖子摇了摇。
谢千羽抬眸:“他这几日,没少给你脸色看吧?”
“……也还好。”确实被莫名其妙骂了几顿,但段惜自己都没放心上。
谢千羽拍了拍她的手:“明日还要上课,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