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小九天生讨喜,很难不让人另眼相待。
而娄无衣却一直没说话,沉默的看着他,像是在斟酌,又像是不在状况。
晏阙朱叹了口气,明白这一段话信息量太大,合作之事,对娄无衣来说为时尚早。
若我说的话还不能让你相信,等出去后,让母妃亲自跟你商量也行。
不必,娄无衣听到愉贵妃,顿时就回过神,她停了一瞬,稍微抬了抬下巴,你能做主?
何止是做主,能用皇位换娄无衣这个弟媳,他觉得半点不亏。
再说母妃,更是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若是母妃知道我和你谈拢,她改日便会去祭拜贺姨,可能还会给娄将军写封信炫告知。
娄无衣抬手制止,倒也不必现在就告知我爹爹。
晏阙朱点头,他也是说说而已,母妃早先提过,若是娄将军知道他们的主意,漠北铁骑,可不是哄人的言论。
山洞外被月光覆了一层淡淡的纱,映的石块透着亮,风很温柔,树很蓬勃,连眼前的火堆也格外赏心悦目。
太子的话似乎很离谱,但娄无衣仔细回想近些天他的态度,愉贵妃每每和她说起话来,旁敲侧击的问语,其实都有迹可循。
尤其事关九皇子,那么所有的不合理就都还是挺正常的。
她心情轻松不少,在晏阙朱看来是双赢,于她而言,更像是天上掉馅饼。自从在感觉到自己对晏尘时的心意后,她每次和他相处,都是倒数着时间来算,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和太子撕破和平假象。
以至于那些相处的每一秒,让她都格外珍惜,她是喜欢晏尘时,可也不至于喜欢到放弃那个位置,所以只能趁着还未言明敌对,多见见他。
否则这鸣春涧之行,她也不会来。
在掉落悬崖来到这个山洞之前,娄无衣为自己没有对太子动手懊悔无数次,而现在,她却无比庆幸,庆幸自己犹豫不决,庆幸和太子同落崖底。
若是没有这一遭,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局面,更不会知道太子和愉贵妃近来频频示好,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心里落下块大石头,话里不由多了几分轻松,晏阙朱,合作愉快。
柴火噼里啪啦,太子苍白的面容被映出几分血色,显得红润不少,他瞳色浅,柔和着看人便格外温润,像品质极好的暖玉,莹莹生辉。
娄无衣,你要待小九好,他只是有点懒有些小孩子气,在一般人眼里不够聪明也不像正常的男子,也可能会让你觉得没有保护力,甚至还需要你去保护他。
他慢慢的说着话,时不时小声咳嗽两下,眼睛却很亮,哪怕面上病态难掩,提到九皇子,他便只像个寻常百姓家的兄长絮叨着。
但你信我,小九很好,我以为这世上没有别的男子比他和你更般配。
他说完这句话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夸弟弟不太好,毕竟无论让任何人来看他二人,都是娄无衣吃亏当冤种。
我怕你日后觉得吃亏。他提到皇弟,神色总是柔和,又很认真的和娄无衣分析利弊,很坦诚的和她合作。
是娄无衣最欣赏的合作方类型。
也怕你登上皇位后,撕毁我们之间的约定。似乎女子喜欢的都是强大而又能依靠得住的男子。
他的小九,总的来说不算太合格,有能力有头脑,就是没有野心,好像世上人都认为男子要有雄心壮志,女子应该温婉贤淑。
可太子却觉得奇怪,是谁规定的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不分出身贵贱都可以称帝,那为何要分男女。
所以他从不觉得娄无衣有心称帝是离经叛道的,他只是很意外,也很佩服,即便当时他们还敌对难和。
那么男子称帝如何,女子必然也是同样,也就是说,若是日后娄无衣即位,难免会有后宫。
而娄无衣这人,不像是耽于情爱的女子,更像是无所谓情爱,一心功利,只要对她有益,后宫塞满也行。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为小九担心。
我说的称帝,是你此生只能有小九一人。他神色缓慢的冷下来,直直看向娄无衣。
否则就算那时大局已定,浅色的眸子结上冰,像是阖着厚厚的雪,孤也能让你在那皇位上坐的不安稳。
她没应声,只是脑海里浮现出那双弯弯笑眼,咧着嘴笑得像萨摩耶的少年,抬眼闭眸可见精致,容貌似妖却单纯如稚子的九殿下。
他扑到她怀里,在她颈边轻蹭,软着声音撒娇,送给她第一捧花,毫不掩饰的担心,用尽最大的坦诚对她献出炽热的欢喜。
以至于,哪怕她做好准备面对他们没有结果,却依然几次三番犹豫不决未对太子出手,这实在不符合她一直以来的作风。
想来晏阙朱实在多虑,他不知道,对娄无衣来说,这笔合作是她前世今生谈的最值的一笔。
她无视太子冷凝的目光,轻笑出声。
晏阙朱,你且往后看。
看我将你护了半生的弟弟,如何宠得更加肆无忌惮,天下无人敢轻看。
夜色渐渐,风吹慢慢,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眸里含笑,轻声道下一句不轻不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