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顿饭一样,沈连庭依旧坐在季晓光身旁,修长的手指擎着黑檀金丝筷,不时地为季晓光布菜。他自己未吃一口,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季晓光身上。
但季晓光郁闷的扒拉着碗里的白饭,看着桌上一众菜品味同嚼蜡。
前顿饭,他在炮灰的身体里也饿的狠了,一口气把干瘪的肚子填得满满当当,到现在胃里的食物还未消化,根本吃不下沈连庭夹的这么多菜。
但变态反派给的东西,季晓光不想吃,也不敢不吃啊,只能一口一口不停地往嘴里硬塞。
“味道不好吗?”见他不时面露难色,沈连庭停下夹菜的动作。
“没没,很好吃。”季晓光哪敢说一句不好,但他的肚子里早已饱食。只得眼眶含着圈色泽,可怜兮兮的道:“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随后旁敲侧击的讨好道:“您也吃吧,我怎么能一个人吃这么多菜。”
您老也吃点吧,一直给我夹菜不累吗,碗里都快堆成山了,再说您这样看着我真的要消化不良了。
沈连庭闻言,放下筷子的动作一顿,漆黑的眼瞳盯得季晓光直发毛。
然后,又再给他添了双倍分量的饭菜,季晓光直感到人生都黯淡了,而沈连庭更为殷勤地给他夹菜递茶,直到最后自己才勉强吃了几口。
季晓光:“???帅哥你阅读理解是音乐老师教的吗?”
【作者有话说】:沈连庭:小可怜,多吃点。
第七章 睡在博物馆
饭后,季晓光着实撑得难受,感觉饭菜都卡到了嗓子眼。但沈连庭偏偏提起给他的那袋蜜糖,还问他吃过了没有。
神似巧克力豆的黑色圆球摊在季晓光的手心,在他眼里却大如锅底,但只得在沈连庭的注视下塞进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季晓光的错觉,吃过蜜糖后腹部的肿胀感消失不少,整个人也舒畅几分,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
可当沈连庭将他带到晚上睡觉的暖阁时,差点没闪瞎季晓光的眼睛。
“时间匆忙,只能稍微布置了一下。”
沈连庭似对暖阁内的摆着还算满意,他四处打量了一番,下巴微微扬起,抬手示意杵在檀木浮雕门框外的季晓光进来。
而季晓光几乎是扶着下巴踏进来的,什么叫稍微布置了一下,这是把故宫里的摆件都搬来了吧。
满屋的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各种名贵器具他哪个也叫不出名字,但就是一个字,贵!两个字,浪费!
“我的天啊……”季晓光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不由得感叹。
沈连庭见他一脸惊奇之色,俊逸的眉眼微抬,拉着他的手腕一一介绍。
青花瓷样的地板、紫檀鎏金缠枝寒玉床、侧立的朱漆多宝纹立柜还有格式名贵的摆件,数不胜数。
最令季晓光惊讶的是悬于流苏床幔上的那颗夜明珠,拳头般大小,映在他消瘦的小脸上发出贼贵的幽蓝暗辉。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这里根本就是博物馆好不好。仅这一人住的暖阁全部摆件家具,都可以顶得上一个大型博物馆里的所有藏品了。
他当然不相信这是基础标配,而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季晓光坐在那张寒玉床上,柔软华丽的锦被触感极佳。“始作俑者”沈连庭则眉尖微扬,似流露出得意之色,竟在季晓光的目光下,缓缓地半跪在他身前。
季晓光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儿。
眼前男人好看是真的好看,眉如墨画、青丝若柳,浑身散发着灼灼的光芒。就是做的事情不太正常,对他这个小炮灰好到反常。
诚惶诚恐啊,诚惶诚恐。
“晓光,该就寝了。”
季晓光双手攥住身下的锦被,正僵着身子思量沈连庭要做什么,竟见他伸手准备脱掉自己的软靴,惹得季晓光猛地抽回双脚,让沈连庭扑了个空。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沈连庭一双手还悬在半空,轻挑的眼尾微扬,抬眼就看到季晓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蹬掉靴子、脱掉袍衫,只留一件月光锦的亵衣,犹如一条鲤鱼般滑进金丝绣的锦被里。
“那......”沈连庭缓缓起身,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正要开口却被季晓光打断。
“我,我睡了,晚安。”说着他把被子又向上拉了拉,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他突然有种可怕的预感,再不快点送客,只怕沈连庭连陪睡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见季晓光这幅模样,沈连庭的嘴角再次闭合,眼底似又深了几分,并未有什么动作。
季晓光心想他肯定会很快走吧,便半眯着双眼佯装睡着。不想沈连庭竟直勾勾的看他良久,末了似笑非笑的轻裂唇角,在唇红齿白间形成一道僵硬的弧度。
片刻后轻手轻脚的阖门离开。
这一整晚,季晓光因为沈连庭这一脸“便秘”的表情怵得梦魇连连,梦到的全部都是原著里反派沈连庭折磨炮灰的场景,只不过这次是季晓光第一视角体验了一把,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清晨时分,东方透出一抹鱼肚白,季晓光惊醒满身的虚汗,嘴唇泛白。
他愣愣的望着头顶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案几上的金兽香炉也飘着袅袅青烟,使他许久没有缓过神。
本想着等到夜深人静后偷偷溜走,却不想在沈连庭走后,季晓光像没提防沉入湖底似的,闭眼便一下子把他打入黑暗,一觉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