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流传的故事中,天尊的内丹破碎后化为与之相反的两种力量。
一边是只有混沌邪恶的阎罗之力,一边是能渡人向善、为世间带来光明的天理之力。
从修仙界长大的小孩子,从小就听说过这个在流传中逐渐变成普通的英雄故事——两股力量化为一对双生兄弟,哥哥善良阳光,弟弟则是因为天生的邪恶而坠入黑暗。
后来便是老生常谈的正义对邪恶,弟弟霍乱世间干尽坏事,最后被觉醒全部力量的哥哥亲手诛杀。
因为这个故事口口相传,人人皆知,导致谁家生了双胞胎,都会在床头挂符辟邪,取一个好彩头。
直到一百七十年前,准提禅宗出了一位震动天下的佛子,实力卓绝,最令人震撼的是佛子额间竟有天眼。
他以一己之力抵挡数万魔物,拯救了一城百姓而闻名,后来又多次挽救危机,最终得到修仙界各方势力的尊重。
而更重要的是,佛子法号云规,原名谢清韵,原是双生子中的兄长。
他的双胞胎弟弟便是谢君辞。
一切正如传说中的那样,身为兄长的谢清韵不仅拥有额间天眼,成了人人尊重的佛子,而作为弟弟谢君辞也拥有一只血红色的异瞳,被外人惧称为阎罗瞳。
——流传的故事竟然在这对双生兄弟身上应验了。
相比受人爱戴的兄长,谢君辞的路却并没有那么好走。
他常年右脸佩戴面具,腰配玄黑长剑,为人冷酷阴沉,像是游走世间的厉鬼。
谣言传说他以阎罗瞳修炼邪术,每隔一段时间便要用人血浇灌他那邪剑,又有那深入人心的故事做背景,所以哪怕修仙界弱肉强食,大部分修士虽然都手上沾血,却仍然可以占据道德高点,将谢君辞当做修罗化身摒弃。
他们有多敬佩爱戴佛子,便有多么厌恶又畏惧谢君辞。
魏娆作为少有见过他的人,仅仅是那一次的经历,便让她畏惧谢君辞至深。
回到如今当下。
她隔着半院距离,对上谢君辞冰冷无情的眸子,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知为何,被那琉璃般血红的眸子注视着,好似让她的魂魄都烧灼起来,仿佛她的一切丑陋与罪恶都在他的眼眸中无处遁形。
“你业障缠身,罪孽深重。”谢君辞薄唇轻启,“该死。”
他抽出长剑,玄黑的剑身萦绕着血红的光芒,果然十分邪性。
魏娆瘫软在地,她看着谢君辞一步一步走来,竟然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她战栗着,握着长鸿剑符的手指无意识捏紧成拳,剑符深深割破手掌,她竟然都毫无感觉。
“不、不要……”魏娆牙齿打颤到话都说不明白,她恐惧地颤抖着,“别……”
谢君辞并未动作,他仅是驱使萦绕在剑身的寒气,便凝结出一股凌厉的剑风,向着魏娆袭去。
铛——!
一切仅在刹那间,魏娆在剑风的威压下几乎喘不过气,要晕死过去。
她只感到身上一黑,她勉强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前半空中挡着一块巨大的盾牌,挡住了谢君辞的攻击。
那盾牌法器上的标志正是长鸿剑宗,只不过在刚刚那一击下已经有了裂缝。
下一瞬,四个衣着长鸿道袍的弟子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魏娆身边,其中一人似乎是盾牌的主人,面色苍白,似乎因为接了谢君辞这一击,震伤了内里。
“在人界滥杀无辜,这就是沧琅宗教给谢道君的行事准则吗?”为首那长鸿弟子冷声道。
谢君辞眼皮微抬,淡漠地说,“她不无辜。”
他一抬眸,除了为首的那个长鸿弟子,其他几个弟子都忍不住低头避其锋芒。
魏娆对威压已经麻木,她更多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还活着的喜悦,她跪在地上,手指拽住为首那人的衣摆,哭泣道,“仙人救我,小、小女子实在害怕……”
她如今外表才十二三岁,长发散乱,白皙的脸上还有刚刚被婉娘抓破的血痕,哭得梨花带雨,让几位长鸿弟子不由得产生怜惜之情。
再看她手指紧紧攥着的剑符已经浸血,可想而知刚刚多么恐惧。
“你别怕,既然你已经收到了长鸿剑符,你就是我们剑宗的人!”旁边的弟子低声安慰道,“要伤害你,就是和我们长鸿作对。”
为首的那位长鸿弟子沉声道,“谢道友,我们并不想多管闲事,也不想与你为敌。只是正如我师弟所说,如今这位姑娘已经是我们未拜师的师妹,难道谢道友非要撕破脸皮,与长鸿剑宗为敌吗?”
说完这番话,他其实也有点紧张。
论修为,他们加一起也不够谢君辞杀的。只是沧琅宗师徒四人虽说恶名远扬,但也没有正面与其他门派起过无法挽回的争执。
他只能赌,赌沧琅宗与谢君辞还不想和修仙界的第一剑宗成为敌人。
“你确定?”谢君辞漠然道,“今日此女不死,日后必会连累你宗,造成大乱。”
这句话若是换一个说的人,再换个听众,或许会被听进去。
可惜谢君辞恶名远扬,剑修又是所有修士中最单纯直率的物种,长鸿弟子看看哭得我见犹怜的弱小姑娘,再看戾气缠身的谢君辞,他们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魏娆。
“在下谢过道君关心,只是凡间有凡间的律法,修仙界有修仙界的规矩。”为首弟子沉声道,“就算日后她犯下大错,自有宗法铁律惩处,若是天下人人动用私刑,才是最大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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