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素来知晓这位表兄性子像她舅舅,宽厚仁善,不会来那虚的一套。
此刻他所言,必定是出自肺腑,这不禁让季宁微微一笑。
她让李询在此停下,不过是想最后再看一眼大陵罢了。
她此去鲜卑,不知有生之年还否再能回来,踏足大陵之地。
季宁让丽姬扶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正对着那大陵边城放向眺望着。
大陵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和乐,如此,她远嫁之举也算是不算全无价值。
只是,思及相府内的亲人,季宁心头难免感伤。
丽姬看着季宁她此时秀丽的容颜上满是落寞和悲伤,她安静地站在一旁,再也以往的嬉皮笑脸。
只是,季宁并没有伫立很久,她很快就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对丽姬神色平静道:“走吧。”
丽姬将季宁的表现看着眼中更是佩服,真不愧是有决断有野心的女配啊!反正是比她要强多了。
季宁并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后,有一辆标示着都尉府的车驾停在那里。
车内传出来一位女郎十分温柔的软语,那是一种能够柔到人心里去的柔和嗓音:“那边是何事?”
早已有侍女将季宁一行人看在眼中,朝着车内回禀道;“回娘子,是送嫁队伍,往鲜卑方向去的。”
闻言,车里的女郎早已经明了这应该就是那位和亲鲜卑的丞相千金了。
她微微掀起帷帐,看着那车队远去,不禁叹息一声:“儿郎拓疆土,女郎泪红妆。”
随后,女郎放下帷帐,这辆车架再次缓缓启程,向着张都尉府里驶去。
李府之事近来是整个濮阳城的谈资,他们府上的这出大戏看得濮阳百姓直呼过瘾,这贵族们就是比他们小老百姓多事。
卢氏的名声是跌倒谷底了,继她放荡不堪之后,她的狠毒也是闻名了整个濮阳圈子。
卢氏女如此,还带累了其他的卢氏女郎,让她们都将卢氏给恨上了。
只是近来濮阳城的贵族圈里有更为瞩目之事,比起它,李府的事情也只不过算得上是小打小闹而已。
东陵王在跟随皇帝南巡之时遭遇夷族余孽袭营,他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地指挥精兵击退夷族刺客,为皇帝立下大功。
皇帝这一次一回濮阳,就狠狠地奖赏了他。
一时之间,东陵王声势极为浩大,东陵王一系更是气焰上涨,比之齐阳王一系则像是霜打的茄子了。
“父皇,儿臣近日新得了这名帖,想着父皇对此甚为钻研,特送来呈上。”
御书房内,东陵王对着皇帝笑得一脸地温厚,他眼神里满是真挚濡慕。
东陵王这幅小狗可怜巴巴地求怜爱的模样,深深地恶心到了齐阳王。
他的王兄出去了一趟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就算是厚脸皮如齐阳王,都对着皇帝做不出这幅模样来。
或是在近来皇帝对他的大为褒奖和提拔,让东陵王春风得意,对着皇帝也更显亲密。
既然他已经知晓他父皇喜爱齐阳王那般的真情流露,东陵王豁出脸去也是能够做出来的。
这本来极好脸面的人,一旦不要脸起来,那是相当的不要脸,就连齐阳王都受不住了。
皇帝果然高兴,看着东陵王的眼神更加慈爱:“还是歆儿知朕心意,小三你可要多向你大皇兄学着点。”
齐阳王此次监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起码濮阳城里在他的管治之下并没有什么乱子。
可是皇帝只是口头上对他表示了一句肯定,其他的并未再多说什么,也并未奖赏他。
对比起东陵王,齐阳王如今这般简直就像是失宠了,让他一系的人看着眼里着急得很,反倒是齐阳王自己老神在在一点都不着急。
他们兄弟两从御书房告退之后,东陵王得意地瞄了齐阳王一眼后就大步离开了。
如今东陵王已经不将齐阳王放在眼底了,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和他打嘴仗。
齐阳王也不以为意,想着他受到的那个消息,他心底对近来这朝堂不利于他的局势更为安定了几分。
“掌柜的,将你们这里最好的珍品拿过来给本王瞧瞧。”
齐阳王离开皇宫往一家古玩店里走去,他进门对着那掌柜的如此吩咐道。
“王爷恕罪,小的这里的珍品未免损坏都是不拿出来的,只能劳您尊驾亲自过去看看。”
齐阳王跟在那掌柜的身后进去了,跟着他一路穿过好几道密室,他将齐阳王送到这里之后,这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齐阳王打开门走过去,季相早已经身姿悠然地坐在那里,茶汤晕染的香雾将他绝美的容颜映衬得更为仙姿不凡。
“呵呵,季相真是好风采,本王自愧不如啊。”
齐阳王对着季相打趣道,季相并不放在心上,朝着他笑道:“王爷,请坐。”
齐阳王在季相的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本王想见季相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不知季相可否为本王解惑。”
近来朝中的局势实在是对他太不利了,东陵王仗着父皇的宠信,对他步步紧逼,让齐阳王有些喘不过气来。
齐阳王思来想去,可解他此番困境之人,除了季相不做他想。
乐大将军已经是明确站到东陵王那里去了,可是季相的态度却还是模糊不清的。
若是此番他应承了他的邀约,齐阳王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