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不算偏僻, 但年轻人都出去打工谋生, 镇子上还遗留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习惯,在舒适的夜晚, 在镇子中心的小广场上,他们经常会举行作诗大会。
他在广场旁边,和一群小孩儿玩玻璃珠。
偶尔抬眼看一看。
趴在地上歪着头研究怎样才能将苏蔼奶白色的玻璃珠一击必中的小孩儿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你在念什么?”
“永远不要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担忧。”稚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也永远不要将情绪交给两个人,一个是他人,一个是未知。”
“更加不要为了未知提前将人定罪, 那是愚蠢的行为,万事皆有可能。”
苏蔼蹲着,弹中了小男孩的玻璃珠子,同时问他,“你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江阿爷跟我说过,”他望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玻璃珠,叹了口气,“比如这几个玻璃珠,你还没有吃掉我的玻璃珠,我就指责于你,说你怎么能把我的玻璃珠都吃完了,这对你是不公平的,因为我的玻璃珠还在。”
苏蔼想到了顾羿,他抬手狠狠压了一把小男孩儿的头发,“但我总会全部吃掉了你的玻璃珠。”
“那不一样,”他很固执,“那是没有发生的事情,除非你做了。”
苏蔼没说话,毫不犹豫吃掉了小男孩最后一颗玻璃珠。
“好了,现在不是未知了,事情已经发生,你的玻璃珠被我全部吃掉了。”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一头撞在苏蔼的身上,抱住他,死活不撒手,他仰着头,倔得像一头小牛犊子,“你以大欺小。”
苏蔼将赢来的玻璃珠子还给了他,说道:“那你江阿爷有没有对你说过,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
小男孩一脸懵懂。
苏蔼知道,外公肯定不会给小朋友说这些残忍的规则。
晚上回到房子里,苏蔼想了很多,他的确不能为了原书中还没有发生过的剧情责备于顾羿,这对现在的顾羿不公平。
但如果苏蔼放任事件发展,原书中的剧情迟早会发生,而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顾羿能够接受他的成绩,也忍下了苏蔼偷偷改志愿。
顾羿有着很多副面具,苏蔼也没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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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转眼即逝,回到学校那周的周末,苏蔼就要去参加志愿活动了。
他跟严长戟还有赵钛一起,赵钛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他不喜欢小动物,但报名志愿活动又半途退出会扣相应的活动分。
除了邬雨,还有传媒的一个学长,他建了一个群,通知地点让大家都到哪里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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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大的学生广场上养着一群鸽子,不怕学生,甚至敢飞到人的肩头。
苏蔼坐在台阶上,手里抓着一把鸽子粮食,脚边围了一堆白色的鸽子,一群群来了去,去了又来。
严长戟让赵钛别咧咧了,举起手机拍了一个短视频。
苏蔼再抬眼的时候,严长戟的手机已经收起来了,跟他们传媒一起开始志愿活动的经管也来了一大波人。
苏蔼一眼就看见了走在最前边,戴着一个黑色鸭舌帽的男生。
他把手机用绳子栓住,挂在了脖子上,帽檐压得有些低,从苏蔼的角度,只看得见他的下颌。
特别性感的下颌和喉结。
苏蔼站起来,脚边一群鸽子被惊到,一齐飞开,男生立于之间,像一幅画。
“点到。”顾羿站到了苏蔼身边,手里拿着花名册。
原来负责这次志愿活动的人不是邬雨,邬雨只是一个组织者,而主要负责的,是传媒学生会组织部一个成员和经管学生会学习部的顾羿。
顾羿像没有看见苏蔼一样,苏蔼默认他在避嫌,毕竟学校里很多人说他喜欢自己。
先不说顾羿本人怎么看,光说苏蔼都觉得这传得太玄幻。
还是避避嫌的好。
苏蔼往旁边移了几步。
顾羿扫了一眼,顿了顿,没说话,先开始点到。
点到苏蔼的时候,苏蔼示意就在旁边。
顾羿轻笑一声,结束了点到。
动物园有专门的车过来接学生,一辆敞亮的大巴车。
邬雨很积极,顾羿除了点到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传媒组织部那名成员是学长,对顾羿这名经管学弟也颇为照顾,让他们先上了车,他自己最后随便坐了一个位置。
在中间靠窗的位置坐下,顾羿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儿朗姆樱桃的巧克力塞给苏蔼。
“我室友说这个味道很好吃,”顾羿视线一寸寸地从苏蔼的脸侧扫过去,十分令人不自在的眼神,“你尝尝。”
苏蔼撕开包装纸,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顾羿总给他一种想要把自己养肥杀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