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特别急的事,可以让这鸟给我带信。”纪心言嘱咐道,“一定要真正着急重要的事,它飞过去就不会再飞回来了。”
林乔小兄弟就这样懵懵懂懂地接下了经营酒坊的重任。
十万大军按属地分成几路,各自走各自的。
一个多月后,在入冬第一场小雪的陪伴下,纪心言来到京城,进入皇城。
汪帆一死,宫中太监换了大半,近侍更是全部重新选,都是刚上岗时间不长的小太监,见了皇上能紧张到犯错。
韩厉从中挑了两个留在养心殿伺候,便将注意力放到御案旁堆积数月的奏折上。
他只上了一次早朝,宣布了一件事。
“此番亲征实是朕轻浮自大,以致平地起干戈,险陷社稷于危亡,幸有公孙将军力挽狂澜,才未酿成大祸。”
“朕自觉愧对列祖列宗,从今日起在养心殿闭门思过,食斋七七四十九天。”
“然政务诸事不可耽搁,奏折如常送至养心殿,朕每日安排卿家单独觐见。”
起初大家还以为皇上跟以前一样,以闭门思过的名义休息,后来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皇上当真每天都安排大臣逐个入内,单独面圣。
人员和时间都是皇上把握的,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有时一天只见一两个,有时一天要见十几个。
这样一来,臣子们不用天天上朝,但皇上却是一天不休息的。
面圣后,大家的反应也各不相同。有人一脸欣慰,有人欢欣鼓舞,有人面白如纸,有人汗如雨下,有人甚至直接在家中禁足。
据说还有人一回家便休了个小妾。
大臣们惴惴不安又隐隐期待,不知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此两轮后,大臣们私下都说,皇上自亲征归来性情大变,勤于朝政,令行果断,颇有太|祖之风,且对朝堂上下大小事务全都一清二楚,诸公以后要谨慎行事了。
晚上,关了养心殿的门。钟洋守在外面。
每到这个时候,韩厉就可以恢复自己的面容,纪心言也可以毫无顾虑地坐到他旁边。
宽大的龙椅足够两人同坐。
纪心言一入宫便住在养心殿,陪着韩厉闭门思过。
除了那两个小太监,还单独给她配了两个宫女,初夏和晨冬,据说都是有些身手的。
初夏年长,性子沉稳,大小事一手包办起来。
晨冬年纪小,活泼话多,也不管纪心言到底什么位份,整日娘娘长娘娘短的。
她还馋嘴,经常溜去御膳房找吃的,拿回来跟大家分享。
初夏说了她几次见不管用,明白是皇上默许的,也就不再说了。
这天晚上,韩厉如平日一样,遣散所有人,点灯批阅奏折,他正在重新布置人事关系。
大臣们发现皇上最近特别勤奋后,一个个都不敢犯懒,奏折数量直接翻倍,从半米高到了一米高。
韩厉打开一本,看一眼,扔到右手边。
再打开下一本,看一眼,又扔到右手边。
如此七八本后,纪心言忍不住了。
她放下手里的书,不满道:“你也太快了,认真看了吗?这可是国家大事。”
韩厉扬眉,想了想,把那几本被他扔到一边的奏折拢起,递到她面前。
“那就请娘子再帮我过一遍。”
纪心言被这声“娘子”雷了下,瞪他一眼,有些期待地看向那几本米黄色的小册子。
奏折哎,活生生的奏折哎,摸一下岂不等于当了皇上。
“我真的可以看吗?”她弯着唇。
韩厉笑了下,往她手里一塞:“随便看。”
纪心言满是期待地打开第一本。
繁体、毛笔,还好是小楷,不至于太难辨认。
“奏进闵清土产番石榴等物……”她一个字一个字默念。
念完又往后看了看,没了。
她不死心,来回翻了几遍。
韩厉说:“送了几个番石榴,就这事。”
纪心言:……
她拿起下一本。
“齐州,一女童拾金不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