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听出什么一百万两,还是十万两的。
也不知道西戎到底想要多少。
一百万太多了,十万倒能拿出来……
不对不对,沈恒默默摇头,他哪有脸要臣子们来赎他。
达古汗的话起了作用,西戎王压下火气,一松手,将人推坐在地。
坐席上有人吹起口哨,哄笑起来。
西戎王冲他们摆手,用沈恒听不懂的话又说又笑。
然后,所有人都笑起来,连那四个躲开的美女也跟着笑了。
酒席继续喧嚣。
西戎开放,那几个美女像四只蝴蝶一样满场添酒,与人调笑,目光时不时往沈恒身上落。
沈恒的样貌继承了太|祖皇帝的俊朗,五官棱角分明,面无表情时自带气场,只不过他天性活泼,爱说爱笑,日常显得很好相处。
先皇沉迷沙场征伐,对孩子疏于管教,沈恒身边的太监又处处顺着他的喜好来,见他爱玩就想着法的给他找新鲜玩意,最后养成了享乐至上的性子。
这几日落入敌手,瘦了不少,皮肤也不像在宫中养护的那般细致,倒显出更多男儿气,再加上整日面无表情的,别有一番魅力。
那几名美女对他的身份好奇,也对他的样貌有兴趣,即使他一口酒不喝,仍时常过来添杯,有胆大的还会摸上一把。
沈恒几时受过这种羞辱,每过一天,求死的愿望就更强烈一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天。
这时,帐外进来几个人,说了两句西戎话。
西戎王一听,哈哈大笑,特意改用大豫话说:“大豫送来了十万白银,外加漂亮男女,求我们对大豫皇帝好一些。”
他指着下面所有人,说:“你们听到没有,都要对我们大豫尊贵的皇上好一点。”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沈恒面色惨白。
西戎王刚刚被沈恒驳了面子,正想借机羞辱一番,便命人将那些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十余个男女鱼贯而入,瑟瑟发抖。
有人解释了几句什么叫戏剧,西戎王听得半懂不懂,便说让他们现在唱唱看。
戏班班主两股战战,他直到车队被西戎人接手,才知道他们是要被送进西戎大营的。
他看眼上方端坐的人,一眼便认出那是皇上,顿时面如死灰。
他没见过皇上,但那身龙袍放眼整个大豫,只有一个人敢穿。
他觉得死期将近,但他是班主,这个时候他必须说点什么,帮大家活下来。
他颤着嗓子想解释唱戏需要准备时间,今天怕是唱不了。
他的声音抖的厉害,西戎王听得不耐烦,面露躁意。
安顺混在戏班中,见那班主越发害怕起来,心道这样不行,会把对方惹怒的。
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步,说:“班主的意思是,唱戏的行头还在车上,待我们下去换上,就可以开始了。”
沈恒对太监的声音很熟悉,听到这尖尖细细的嗓音,下意识抬头。
安顺一直暗中注意他,见他向自己看过来,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
沈恒微怔,随即狂喜,这人必是汪帆派来救他的。
西戎王以为他们在找借口推三阻四,正要咆哮,就见身边一直坐着不动的大豫皇上突然站起来了。
沈恒略有迟疑,说道:“我大豫的戏曲就是这般繁琐,朕平日在宫中十分喜欢,如今看到心有感叹,忽然想和他们一同唱一出戏。”
西戎王不及回话,下面有懂大豫语的将士已经喝起彩来。
“大豫皇上喜欢看戏,必是喜欢唱的,加入他们一起表演,就像我们的姑娘。”
他们指着场中四只蝴蝶,哈哈大笑。
沈恒脸涨得通红,狠狠咬牙忍了。
见大家都很开心,西戎王就准了,让人把东西全拿进关着沈恒的营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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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颠簸又一阵颠簸,最后两个说着西戎话的士兵将箱子一件件抬进帐中,终于彻底静下来。
纪心言缓缓呼吸,等许久没有人声后,她小心地推开一条缝往外看。
灰色的粗狂的毫无装饰的营帐,厚重肮脏的帘子,木板床,带洞的书桌,角落还有一只马桶。
她搞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敢乱动,但也不能一直躲在箱子里。
正发愁时,就听帐外有人声,帐帘轻动。
纪心言忙合上盖子,又钻回箱中,心想若是戏班的人回来,她要找什么借口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