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高挺的鼻子与微翘的眼角外,小皇帝的容貌来自母亲更多,面相偏古典圆润。
再加上他体弱,又生了风寒,病恹恹的,气质上与韩厉相差甚远。
“哀家这次本想亲自与安王说几句话,但是皇儿这身子……”太后叹气,“当年哀家怀着他时,东奔西跑,亏欠了不少,以致我儿常年身体不适。”
夏君才跪倒:“是臣保护不力,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忙将他扶起,责道:“夏将军说的什么话,哀家作为一个普通的母亲,跟自己家人念叨两句而已。将军为大豫江山操劳,这般叫我们母子如何受得。”
夏君才这才起身。
每当小皇帝在场时,纪心言都尽量不让自己出现。
这次也不例外。她独自上了金楼顶层,站在窗后,看着他们。
韩厉身穿便装,一言不发地站在小皇帝身后。
小皇帝咳了一声,他便上手抚了一下。
金楼外候着数辆马车。
太后上了当中一辆,却让小皇帝骑马与韩厉同行。
看得出,太后有意让小皇帝与这位能力出众的叔叔多亲近。
将来大业得成,小皇帝身边总要有几个信得过的实干者。
韩厉自是不能同意,他也不想带。一来小皇帝身体有恙,二来他懒得照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夏君才跟着相劝。
太后这才让小皇帝坐回马车中。
纪心言的目光始终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这天太阳大好,雨过天晴后的透亮。
照得他的轮廓无比清晰,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很稳,给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
是啊,跟他在一起真的让她觉得很安心,为什么以前她没有发现呢。
金楼众人皆出来送行,夏君才更是骑着马要将车队送至城门,只有纪心言一个人站在顶层目送车队走远。
韩厉坐在马上,跟在皇帝车驾旁,似是有所感应,回头朝金楼望过来。
纪心言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自己,因为她已经看不清他的神情了。
她抿着唇,努力让自己笑起来。
她又想韩厉一定看不到她在笑,所以她朝他挥手,动作尽可能的大。
她要让他放心,她不怕离开他,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开心。
她看到韩厉也举起了手,朝这边挥了挥。
……
韩厉的动作引得夏君才跟着回头。
他看到站在金楼上的纤细身影。
等车队拐出金楼视线范围后,他对韩厉道:“纪姑娘住在这里,你尽管放心,我会让人以待客之道对她。”
“多谢。”韩厉道,“待我有了确切消息,她就会离开。”
夏君才一愣,看眼太后车驾,减缓马速,示意韩厉跟他到队尾来。
两人落在车队最后。
夏君才皱眉道:“纪姑娘还要离开?去哪?”
“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夏君才责道,“她在金楼住了这么久,让她出去会给我们带来危险。”
“金楼地处大昭,能有什么危险。大豫境内的据点,她一个都不知道。”
夏君才道:“我不放心,还是让她留下,吃穿用度不会少了她。这样你也能心安些,想她时就回来看看。”
韩厉扬眉,听这个意思倒像是要把纪心言软禁在金楼。
他笑了下。
说实话,那丫头的小聪明多得很。夏君才又不能长住金楼,纪心言若一心想离开,凭兰芝未必看得住她。
他倒不怕纪心言让自己受委屈,但夏君才的话,他听着很不爽。
他看着前方,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夏将军,将来大业得成,你会是什么官职?”
夏君才不解,想了想说:“或许仍是御前侍卫或御林军统领,但圣意难测……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年孝宗在世,他便是御林军统领。所以极大可能,他会继续这一官职。
韩厉点点头,说:“以夏将军的贡献,这两个官职都配不上。只可惜夏将军并非领军打仗之人,又非文官,最适合的,的确是这两个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