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陈丽娜觉得,上辈子聂卫民走歪路,跟王革命的打击不无关系,那个老太婆,哪是什么优秀人民老师,她就是个祸害祖国未来花朵的,老巫婆。
“卫民,出来吃饭,今天有红烧肉呀。”
“不吃,我不饿。”聂卫民在小卧室就是一声喊。
“哥,来嘛,里面炒了好多好多的白糖啊。”二蛋心有不甘,也喊了一声。
“哎呀,说了不吃就不吃。”聂卫民态度坏到家了。
“这是咋回事儿,考的不好还脾气大,这是不是得用大棍子抽一回,他才能冷静?”聂工都要发脾气了。
“自尊心受挫,估计一时半会儿他是悟不过来的,行了,让他自已先冷静一下吧,你儿子风头太盛,也该是时候让他受点儿搓啦。”陈丽娜说。
“丽娜,丽娜,哟,红烧肉已经做上啦?”咣咣敲门的,是姐夫王红兵。
“哎呀姐夫,你这一身的奶味儿,没少抱妞妞吧?”陈丽娜说。
“妞妞只有你姐能抱,五个月了,你爸你妈也就只见过两回,我每天晚上能见一回,但因为手脏,没敢抱过。”有了亲闺女,有喜也有忧,但是这个忧啊,还不足为外人道哉。
“你公粮交完了,检验过了吧,要知道那麦子,我们可是淘了又淘晒了又晒,说真的,顶好的全交公粮了,剩下带糠的,瘪的坏的,我们才留在农场。”他又说。
“交完了,不过农场现在剩下的,你算了没,能供农场供到啥时候?”
陈丽娜炖红烧肉呢,还不忘算一算今年的收成和产出。
“棉花这东西会富裕,今年咱们是仅够了,麦子我算了一下,八百户人家,要不算新迁户,省着点儿,再加上杂粮,能吃到四月。”
冬麦六月下能收割,这么说,交完农业税,再把给矿区的公粮一交,余下的粮食供农场,还欠仨月呢。
“反正无论如何我也要恭喜你,这政绩,你是拿定了,今年的表彰大会,听说你要第一个领奖,给你颁奖的人,现在还保密呢,估计是咱们自治区的大领导。”王红兵就说:“到时候争取一下,说几句漂亮话,你这场长的工作啊,估计就属于正式编制了。”
“姐夫,矿区的粮食是够了,人人都能吃上大白馍,但社员并不是天生的低人一等,咱们农场一个社员青黄不接,我就良心不安。”
“你有政绩了,有了正式编制,这不就成了嘛,你还想咋样?”王红兵就不明白了。
见红烧肉熟了,陈丽娜一锅子铲了起来,往一只大搪瓷缸子里拨了大半那,说:“行了姐夫,别的事儿你就甭管了,赶紧回去招呼着大家把过年的粮食分了吧,后天晚上农场的社员们只要想参加晚会,叫他们都来,苦了一年,累了一年,大家也好好的乐一乐。”
“行呐,那我走了啊。”王红兵说着,把红烧肉一端,就走了。
吃完了饭,聂工就发现小公主坐在书房里,看样子很不高兴啊,手支着额头一直在那儿发呆。
“怎么啦,你这头发烫挺漂亮的,明天晚上估计又要大放异彩,为啥不高兴,是因为卫民考的太少,还是因为二蛋没考及格的缘故?”
“都不是,我就是觉得,我的社员们过的太苦了。”陈丽娜于是说。
“渔樵耕读,陈丽娜,自古以来,渔樵耕就在读之下,这也是为什么,只要人们有一口饭吃,就立志要让孩子读书,而不是让他们去种地的缘故,我们的国情,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的。”聂工开导她说。
陈丽娜白了他一眼:“不是这样的,现代化的农业科技,肯定会改变这一现象,而且,边疆大有作为,但是,当个小领导可不是我的最终梦想,我想,等拨乱反正开始了,我一定要带着我的社员们,好好赚钱。”
“所以,这个场长你还是认认真真的,要永远当下去了?现在知识分子们陆续回城,说实话,只要咱们再加把力,也许你所谓的,拨乱反正的那十年,就会提前到来呢。到时候你还可以回城继续你的学业,从大学进修出来,也会有更好的岗位,何必留恋一个小农场?”聂工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