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海大叫一声,松开手捂住额头:“臭婊子,你敢打我?”
许嘉瑶趁着他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时候,急忙跑了出去,才跑出房间门,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不仅仅是浑身酸软发热的感觉,还有另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她马上就要变小了。
之前她不管是变大还是变小,都并没有预兆,而且身体上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会提示她,可是这次不一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知道,马上就要变了。
她已经听到了身后的男人愤怒的吼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他马上就要追出来了。
如果她在一个可怕的陌生男人面前变身……
想想都觉得可怕,不,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许嘉瑶忽然看到前面那个房间的门口停了一辆清洁车,车上悬挂着一个大大的布袋,里面堆放着待清洗的床单被套。
顾不得那么多了,许嘉瑶抬起脚就往大布袋里面钻,好在她个子虽然高,但四肢纤瘦,刚刚跨进去蹲下,用床单把自己遮盖起来,就听见那男人已经追到了清洁车的旁边。
很显然,那男人也怀疑她是不是躲在了清洁车里,伸手就要来翻床单,许嘉瑶的心都要从口腔里跳了出来,幸好在他的手触碰到床单的那一刹那,她突然变小,并且顺着床单滚到了更深的角落中。
时间真的卡得刚刚好,哪怕再晚一秒,她都不得不在这人面前大变活人了。
周应海没找到许嘉瑶,倒是在床单里面找到了她的衣服,他嘴里一边咒骂着不识抬举的小贱人,一边抓起衣服抖了抖,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发现的,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后也只能把衣服扔下,在四周找了起来。
许嘉瑶一口气还没完全吁出来,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沉,应该是袋子里又被人塞了不少床单被套,然后那人还特地往下压了压,把里面的内容物压得更严实了些。
快……快憋死了!
许嘉瑶艰难地用双手给自己撑出一点呼吸的空间,然后就听见轮子骨碌碌的响声,清洁车被人推动了起来。
走了一会儿之后,清洁车停了下来,许嘉瑶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被人从清洁袋里倒了出来,又被沉重的床单被套砸了个晕头转向。
“咦?这是什么?”清洁工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白色的床单被套堆里拎出了一条银色的礼服裙。
裙子非常漂亮,质地柔滑,沉甸甸的,清洁工忍不住拎起来在自己的身前比了比:“这么好的裙子,谁扔在这儿的?”她估计是刚才去清理客房的时候,客人遗留在床上,被她收拾床单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收拾过来的。
美丽的裙子让人爱不释手,她这辈子都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漂亮的一条裙子,实在是太诱人了。
清洁工朝四周看了看,工作间里除了她并没有别人,而且这里的摄像头前两天坏掉了,酒店保安部的人还没有给修好。
反正客人也已经退房了,清洁工耐不住诱惑,悄悄地把裙子叠起来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柜里。
然后才若无其事般地继续整理着待清洗的床单被套。
他们这儿的床单被套清洗是外包给外面的清洗公司的,她只需要把这些待清洗的床品和毛巾之类的分类用大箱子装好,待会清洗公司的车子就会过来把它们都运走。
许嘉瑶听着外面一直都有动静,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周围彻底地安静下来,只感觉到一种平稳而又有节奏的晃动的时候,才悄悄地从织物堆里爬出来,她发现自己是在一个蓝色的大塑料箱里,而周围有许多堆叠着的同样的塑料箱,里面都装满了酒店的纺织品,而她现在应该是在一辆货车的车厢里。
虽然她并不懂酒店的具体运作,但想也能想得到,她现在应该正在被运送去清洗的路上。
她得赶紧想办法躲开,不然的话被扔进洗衣机里搅上一搅,哪怕她这个身体再强健的体能,也会变成一滩肉泥的。
唉,身上又没有衣服穿,好郁闷啊!
许嘉瑶一咬牙,撕了一块床单,勉强弄成能穿的样子,裹在了身上。
然后从大箱子中爬了出来,悄悄躲在箱子之间的夹缝里,准备待会车厢门打开,她就想办法跑出去。
没多久,车子停了下来,车厢门被打开,可搬运箱子的居然不是工人,而是一辆叉车。
巨大的叉子伸进来,叉起箱子下面的一块托板,将一整摞箱子一下子就搬了出去。
刚好许嘉瑶就躲在这摞箱子之间的夹缝中,还没来得及实施她的逃跑计划,就被运到了传送带上。
传送带在她的眼中很大,很长,轰隆隆地传送着数不清的这样的箱子,到了传送带尽头,将会有机械手臂将箱子拎起来,侧翻,把里面的纺织品倒进巨大的滚筒洗衣机里。
怎么办?许嘉瑶有些腿软,虽然她不在箱子里面,不会被倒进洗衣机,但运送完纺织品的传送带将会经过一个看起来就很深的消毒水池,所以她必须在到达尽头之前从传送带上下去。
怎么下去呢?许嘉瑶往下看了一眼,不由得一阵脚软,这儿到达地面大概有快三米的距离,而且中间没有任何可攀援的地方,直接这么跳下去的话……
她从来没有试过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去过,估计,就算不死也得半残吧,毕竟对正常人来说,三米只是一层楼的高度,而对她来说,无异于万丈悬崖。
不行,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磨蹭了,许嘉瑶迅速爬回到其中一个箱子里,撕下来一块四方形的床单,然后死死地抓住其中的四个角,一狠心,一闭眼,直接跳了下来。
破布块做成的降落伞兜着空气,减缓了她下降的速度,让许嘉瑶掉落到地上的时候不至于摔死,但也没有好多少,摔得她晕头转向的,全身骨头都在疼。
一时间根本动弹不了。
“我刚才怎么好像看见上面传送带掉下来什么东西?”许嘉瑶听到一个有些沙哑的男人说。
“你眼花了吧,哪有什么东西……,咦,还真有,这什么鬼玩意儿。”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假装过玩具娃娃了,好在本能还在,许嘉瑶立刻目光呆滞,身体僵直,一动不动地扮起了爱乐娃娃。
她被一只粗鲁的手掌捏着手臂拎了起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个小破娃娃。”
破她当然是不破的,还精致得很呢,不过身上裹着随便从床单上撕下来的破布块,看起来确实是不怎么值钱的模样。
“破玩意儿没啥用,扔了吧!”那只手的主人作势就要把她扔进垃圾桶。
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别扔,给我吧,我闺女天天吵着让我给她买娃娃,那玩意儿小小一个,老贵了,我看这个还挺好的,我带回去给我闺女玩儿。”
接着许嘉瑶就落入了一个女人的手掌中:“啧啧,难怪这玩意儿要这么贵,你瞧瞧这脸、这皮肤,做得跟真人似的。”
先前那人听说值钱,似乎有些后悔了:“让我瞧瞧,这玩意儿真的值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