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统带着仆役来到前厅,坐在正位喝茶的王宫来人只是不在意的斜了他一眼,嘴里发出些不屑的嗤笑声,丝毫没有以往的敬重与讨好。
薛统藏在袖中的不住握成拳,面上却是衔着斯文得体的微笑,恭谨递上两条绢丝:“大人屈尊来我府中,真是让薛少府蓬荜生辉啊!”
王宫来人捧着绢丝,当着薛统的面里外都仔细查看过,确定收到的是上好的绢丝,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大王召见你,现在就随我进宫罢!”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薛统还是小心确认:“请问大人,大王召我是为了……”
王宫来人哼笑道:“薛少府智计无双,理应猜到了大王缘何召你。就在昨日,你统管抓捕晋国奸细的禁军,可是错抓了几位公子?薛少府可知道那几位公子的身份?依我说,平民抓了杀了也就罢了,左右也无人为其出头,薛少府怎么就把目光放在王公贵族的公子身上了呢?他们家族世代为梁臣,为梁国死而后已,本身也会成为梁国大臣,身家再清白不过,如何会是奸细?”
最重要的,还是抓捕奸细一事闹得梁都满城风雨,人人自危,直接触到了陶相邦逆鳞,要知道陶相邦是分外重视民生安乐民心稳固的大人啊!
王宫来人看在绢丝的份上简单提点了几句,从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被陶相邦厌弃,被贵族大人敌视的朝臣谋士,大约都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所以,他没必要再像以前那般,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讨好他。
薛统是有苦说不出,他能说禁军那些蠢货是被算计了么?
他能说他在知道错抓梁国贵族后辈时已经来不及了么?
薛统恨得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毕露,好个陆珩!
待他进了王宫,瞥见老神在在的站在殿前的陶原时,脑子更是发白。
陶原深得梁王信任,顽固又不讲理,不好忽悠。
薛统垂下眼睑,掩住眸中的情绪,快走几步,俯身在殿前跪下:“下臣薛统,拜见大王。下臣有错,请大王降罪。”
陶原闻言,忍不住冷笑:“薛少府自知有罪,为何不早日来向大王请罪,非得让大王遣人去唤,是觉得你搅得梁都民怨四起,打杀无辜人命,以及错抓王公贵族几件事不足与抓一个不知是否在真的有潜入梁都的人相提并论吗?”
陶原不愧是混迹朝堂的,话说得巧妙而狠毒。
别的暂且不提,单是藐视梁王就能让薛统再无前途。
而搅乱梁国风气,完全可当别国奸细惩罚,死罪也不为过。
最后所谓的‘错抓’王公贵族,便是薛统侥幸从前两件错中脱身,也将面临着诸位王公贵族的苛责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