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来一趟,两个孩子不愿意回家吃午饭。陈凤想着梁大海补觉也不需要人做饭,索性就在外头解决了。
落座后,陈凤和两个孩子去上洗手间,梁宇也离开了饭桌。
十来分钟过去,他先回来,提着个袋子放到陈楚面前。又绕过去,径直坐到陈楚对面。
陈楚困惑,“这是什么?”
梁宇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自己看呗。”
陈凤打开袋子,脸色一惊,睁着双眼望向梁宇,“你......”
是那条她看了好几眼的白色连衣裙。
“送你的。”
陈楚的脸顿时红了,又有点赌气,“不是说我穿裙子丑么?”
“好看,整个南城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了。”
梁宇抬眼望着陈楚。她脸红也很媚,双腿又白又直,那样细的腰和那样翘的臀,扭起来能追魂索魄,他怎么会愿意让别人也瞧见这些?
陈楚不傻,这话浅显又露骨,听得她连指尖都在微颤。
他疯了吧?
陈楚想起这些天被他无意间反复打量的情形,吓得不轻,“梁宇,我是你小姨。”
梁宇笑了,半眯着眼看陈楚连魂都丢了的样子,“随你怎么说。”
“你不能……”
“我也给梁晴和梁晓买衣服了。你去面试,穿个短裙像什么样,又不是卖肉的。”
言下之意,送你条裙子,也不算什么。
陈楚收住眼泪,一颗心跌跌撞撞地从喉头滑落回胸腔。
她看着梁宇,“你……你不是有女朋友么?这裙子还是送她吧,我不合适。”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梁宇否认她说的话,把菜牌自然地递到陈楚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他太自然了。
像做了一件随手的事,可是说出口的话又那么吓人。
陈楚还没反应过来,陈凤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一时间餐桌上又闹哄哄的,陈楚第一次觉得太吵了,吵得她无法思考。
梁宇又变回沉默寡言的样子。
他不想把陈楚吓跑。
他处处为这个窘迫的家庭考虑,没日没夜地忙。计算着弟弟妹妹的学费,梁大海复诊的药费,陈凤打点家里家外的所有开销。他身上的皮肉撕下来,每一块都明码实价。
他没有自私的权利,只有奉献的义务。
是她无形地诱发了自己企图放纵的肮脏念头。
好像疲惫人生突然有了个出口,这片沉寂的汪洋,开始想恣意地朝陈楚身体深处奔涌而去。
陈楚不知道那顿饭自己是怎么吃完的。
梁宇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说修车厂忙不过来,又把他召回去帮忙。梁宇离席之后,陈楚的话才开始多起来。
那条白色裙子带回家里,陈楚不敢洗。吊牌都没有剪掉,折好之后塞进自己背包最深处。像那管药膏一样,看不见就当作不存在。
她洗完澡,坐在客厅帮陈凤把剩下的珠花缝制好。
陈凤在一旁念叨,下周见着大堂经理,记得先打招呼,礼多人不怪。又说头发要绑起来,披头散发的不精神,做迎宾最重要的就是脸面,客人都是进门先看人呢。
陈楚就这么乖乖听着,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她随手拿起来,发现是微信里有人发来一个好友申请。
点开一看,“我是梁宇”
陈楚看见那两个字,心脏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犹豫几秒,她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假装没看见。
梁宇没有再发第二条好友申请过来。
陈楚心不在焉地缝完剩下的珠花。
她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那条裙子,还是那条好友申请才这么七上八下的。脑子变成一团浆糊,隐隐约约只有梁宇说那句,“好看,整个南城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了。”
他的口吻是一种赞赏,来自于男人的欲望。
陈楚躺到床上。
梁晴早就睡了,小猪似的扯起轻轻的鼾声。
陈楚睡不着,解锁了手机,发现再也没有任何新的信息。那条好友申请的提示红点消失了,只读不回,像极了今天梁宇对她过度震惊的回应。
是她想太多了吗?
陈楚叹了口气。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睁大眼,看着那个陌生号码。三秒之后反应过来,她接听了,小小声说,“哪位?”